休沒有猶豫,輕輕頷首道:
“好!”
佛爾思無聲松了口氣,抿著嘴唇,翻動“萊曼諾的旅行筆記”,用手指滑過了其中一頁。
她右手的五片指甲頓時額外長出了一截,尖端銳利,覆蓋著黑色的花紋和符號。
這是源自血族的“腐蝕之爪”。
看了眼手掌的變化,佛爾思向地面一抓,輕松就挖出了一個坑洞,留下了腐蝕的痕跡。
緊接著,她將水晶眼球般的詛咒物和一堆塵埃放入了坑洞,并用剛才抓出的磚石和泥土填滿。
嗖嗖嗖,她指甲輕劃,在拍平的那塊地面寫下了一段墓志銘:
“為你歸來,為你守護,永不分離。”
做完這一切,佛爾思正要嘆息一聲,卻剛好遇上青銅大門后方,拍擊的聲音猛然變響。
乓!
她嚇得差點跳起,連忙將剩下的那堆塵埃、戒指狀詛咒物和殘余靈性,分別放入了不同的方型鐵盒。
然后,她裝好盒子,直起身體,與休一起,緩步走向了那座盤旋狹窄的階梯。
乓!乓!乓!
青銅大門后方的拍擊聲越來越劇烈,佛爾思和休牙齒下意識緊咬,沿著樓梯,快速上行。
她們越來越快,到了最后,已是奔跑起來,完全不在乎會不會摔倒在階梯上,像車輪一樣翻滾往下。
終于,佛爾思和休的眼前出現了陽光。
它們從外界照入,灑在前方的階梯上,明亮,純凈,溫暖。
這個時候,隱隱從地底傳來的乓乓敲擊聲戛然而止,再沒有后續。
佛爾思和休彼此對視了一眼,放慢腳步,連做幾個跨越,回到了廢棄古堡的上層。
兩人沒有對話,直接離開了這里,向著森林邊緣返回。
走了一陣,佛爾思才緩和下來,抿了抿嘴唇道:
“剛才真是恐怖啊,雖然那扇青銅大門后面的東西沒給我們造成什麼傷害,甚至沒有顯露出樣子,但我還是認為它比古老怨靈更可怕,比我之前經歷過的一切,額,都可怕,那幾分鐘,我忍不住想象了好幾種凄慘的死法,一種比一種嚇人,但又沒有乓乓的拍擊聲本身嚇人。”
休側過腦袋,贊同點頭道:
“嗯,當時我有種走在懸崖邊緣的感覺。”
佛爾思正要再說點什麼,突然看見休的鼻子處,流下了兩道鮮紅的血液。
“休,休,你流鼻血了!”佛爾思連忙提醒好友。
休愣了一下,瞳孔微張道:
“你也流鼻血了!”
“啊?”佛爾思茫然伸手,抹了下鼻端,只覺那里溫溫熱熱,液體略稠。
她一陣愕然,忙將右手拿到了眼前,只見上面血紅染開,鮮明奪目。
“之前太緊張造成的?”佛爾思疑惑自語道。
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自己的手腕處,在穿透林蔭的陽光照耀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一塊淺淡黑斑。
那黑斑迅速蔓延,往著小臂、手背等地方覆蓋而去。
“呀!”佛爾思下意識叫了一聲,忙抬頭看向身旁的休。
她的眼睛里旋即映出了休臉頰、脖子上的一塊塊黑斑!
“這,這不正常!”佛爾思脫口而出道。
休也察覺了好友和自己的異常,回想了一下道:
“你還記得那女性怨靈說的話嗎?
“她說之前的守衛被青銅大門后滲透出來的力量侵蝕了!
“我們會不會也有被侵蝕?”
佛爾思愣了一秒,鄭重點頭道:
“有可能!”
她連忙拿出之前預備好的藥劑,分了部分給休,自己隨即擰開蓋子,咕嚕連喝了兩瓶。
可是,兩人沒有一點好轉,那黑斑越長越多,以至于她們視線都開始模糊。
噗通噗通!沒過多久,連做自救無效的佛爾思聽見了自己的心跳,感覺身體開始失去力量。
再也想不出辦法的她嘴唇翕動了幾下,牙齒一咬,猛地轉過身體,側走幾步,拉開了距離。
緊接著,她埋低腦袋,誦念起“愚者”先生的尊名。
也就是十來秒的工夫,她眼前深紅光芒涌現,潮水一樣將她淹沒。
些許嘶吼聲囈語聲一閃而逝,佛爾思看見了那熟悉的斑駁長桌和對面的十張高背椅。
她旋即發現,自己腦袋的眩暈視線的模糊,都已徹底消失,靈體之上也未凸顯古怪的黑斑。
“感謝您的幫助。”佛爾思連忙起身,向青銅長桌最上首籠罩在濃郁灰霧里的人影行禮。
然后,她聽見“愚者”先生語氣平淡地說道:
“你的靈被某種力量侵蝕了。
“現在沒問題了。”
已經被“愚者”先生凈化?佛爾思心中一動,正要請教用什麼辦法可以拯救休,眼前突然一紅,又有光芒騰起。
短暫的間隔后,她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世界回到了德萊爾森林,手背、腕部的黑斑正在快速淡化和退去,鼻中不斷低落的鮮血已然止住。
回過身體,看見休已虛弱地扶著旁邊的樹木,臉龐黑斑一塊連一塊,極為可怕,佛爾思脖子兩側肌肉猛地一繃,思緒開始飛快轉動。
幾秒后,她快步靠近,按住休的肩膀,語速頗快地說道:
“我有辦法救你,但你需要按照我的描述做!
“用古赫密斯語念,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
休艱難翻動浮腫的眼皮,看了佛爾思兩秒,接著低沉誦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