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上前幾步,熄滅掉燭火,打算修改最后一句描述,做第二次嘗試。
至于“徘徊于虛妄之中的靈,可供驅使的友善生物”兩句,他不打算更改,第一句指向靈界,只能做同義替換,改或不改都可以,第二句則是克萊恩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否則剛才就不是搞笑事故,而是恐怖故事了。
嗯……不用“超乎想象”來修飾“急速者”,但其他的又未必滿足我的需要,也許……可以換個思路,信使不一定要跑那麼快,正常就行,保障安全還有另外的辦法,只要讓那些有惡意的家伙總是忽略它,不重視它就行了……這次試下存在感不強的靈界生物……克萊恩斟酌了兩三分鐘,再次舉行起儀式。
做完前置工作,他誦念出了新的咒文:
“我!
“我以我的名義召喚:
“徘徊于虛妄之中的靈,可供驅使的友善生物,容易被忽略的弱存在者。”
倉庫內頓時變得異常安靜,靈性之墻中沒有刮風,沒有變冷,就連燭火的顏色都未曾改變。
克萊恩耐心等待著,注視著,希望能得到一個好的信使。
十來秒過去,他嘆了口氣,環顧一圈道:
“什麼都沒有,這次的描述不起作用啊。”
他不再等待,按照流程結束了召喚,熄滅掉蠟燭。
讓他略感疑惑的是,那蠟燭的火苗最后搖晃了好幾下。
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克萊恩眉頭皺起,旋即舒展,將這事拋到了腦后。
他重新琢磨起怎麼修改描述的問題,依然是針對第三句。
再換個思路,信使如果特別能挨揍,生存能力超強,那也是可以的,不管怎麼樣,能把信送到目標手中的都是好信使……克萊恩沉吟了一陣,第三次舉行起召喚儀式。
草藥和精油的香味里,昏黃燭光的映照下,他臉上陰影浮動,嘴巴張合不定:
“我!
“我以我的名義召喚:
“徘徊于虛妄之中的靈,可供驅使的友善生物,生存能力極強的超凡者。”
蠟燭的火苗騰得一下拉伸,照得祭壇內明亮而赤紅。
克萊恩的靈視中,一根根白骨從地面鉆出,層疊在一起,化成了個保險柜式的生物。
總算召喚出可以看見的東西來了,而且是生存能力極強的那種……很像保險柜啊,一看就非常能挨揍……克萊恩舒了口氣,用古赫密斯語道:
“你愿意成為我的信使嗎?”
那箱子一樣的白骨生物很快給出了愿意的意念。
然后,它蠕動下方的白骨,向克萊恩爬了過去,慢騰騰,慢騰騰。
它用十秒鐘爬了一厘米。
……這也太慢了吧……克萊恩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雖然信使是通過穿梭靈界來完成使命,但并不意味著它們不需要速度。
靈界內,距離和方向都是混亂的,最重要的是定位和尋找定位。
只要提供了準確的,清晰的,即時的定位,例如剛才的召喚儀式,例如相當于簡化儀式的吹響銅哨,那無論信使在靈界哪個位置,都能立刻出現在祭臺內。
而當定位不那麼即時,只有契約聯系或之前錨點時,信使需要花費時間分辨定位,遨游靈界,尋找目標,這就必須有一定的速度了。
如果它來送信,那收信人這一生都未必能等到……克萊恩望著慢騰騰前爬的保險柜式白骨生物,心中無奈想道。
他讓剛才的笑容重新浮現于臉上:
“經過認真的思考,我認為還是不能麻煩你。
“感謝你的愿意。”
那虛幻白骨構成的生物停了下來,和剛才相比,就像沒有動過一樣。
克萊恩迅速解除召喚,揉了揉額角。
他一時有點沮喪,決定自暴自棄,用不那麼麻煩的辦法尋找信使,那就是“公開招聘,面試挑選”!
吸了口氣,克萊恩平穩住心態,認真舉行起儀式。
望著靜靜燃燒的燭火,他退后一步道:
“我!
“我以我的名義召喚:
“徘徊于虛妄之中的靈,可供驅使的友善生物,愿意成為我信使的獨特存在。”
呼!
靈性之墻內,風聲一下激烈,克萊恩的半高絲綢禮帽險些騰空而起。
燭火搖搖晃晃,膨脹至人類腦袋大小,蒼白到仿佛失去溫度。
一個半透明的腦袋就像突破薄膜一樣緩慢鉆了出來,頭發淡金順滑,眼眸猩紅如血,長相明艷大氣。
有點眼熟啊……克萊恩無聲嘀咕了一句。
那腦袋完全鉆了出來,后面跟著的卻不是脖子,而是捏著她發尾的虛幻手掌。
手掌之后,是花紋繁復但色澤深暗的袖口。
召喚來的靈界生物鉆出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完整呈現于克萊恩的眼中。
這果然是一位熟“人”,正是克萊恩去卡維圖瓦海底遺跡途中遇到的那個站在城堡頂端的無頭女子。
她不再像之前那麼巨大,堪比城堡,她現在只是個身材高挑的“普通”女士。
當然,她的頸部依舊只有切口,手里提著四個一模一樣的腦袋。
“是……”“你……”“在召喚……”“我嗎?”穿著陰沉繁復黑裙的無頭女子安靜立在那里,垂下去的四個腦袋依次開口,用的是古弗薩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