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伯爵接過女仆手里的毛巾,擦了下臉龐,嘆息道:
“但這次依然造成了較為嚴重的傷亡,貝克蘭德的霧霾竟然能變得如此致命……雖然統計結果還沒有出來,可我估計東區、碼頭區和工廠區有超過萬人因此而死亡,并且瘟疫還在蔓延,你最近盡量不要出門。”
超過萬人?這是一個奧黛麗能夠理解卻無法想象的數字,只有每年立國日,花車游行時,她才能看到幾千上萬人聚在一起的場景。
但是,這不妨礙她心頭沉甸甸的,情緒一下變得低落。
…………
黛西站在公寓外面,看著穿白大褂,戴大口罩的醫生護士們進入里面,抬出一具具尸體。
她早已知道結果,表情麻木,眼神空洞,下意識往門口靠近著。
這時,負責警戒線的警察攔住了她:
“不要過去,你想感染瘟疫嗎?”
黛西停在了那里,看著兩具尸體被抬出,看著媽媽麗芙緊緊抱著姐姐弗萊婭,看著她們被抬到圍著黑布,臨時征用的送貨馬車上,看著被蓋上白布的她們消失在自己眼前。
馬車緩緩行駛,向著街道另外一頭。
這個時候,黛西才仿佛從夢中醒來,她轉過身體,飛快奔跑,追逐起馬車。
雨后的地面異常泥濘,她幾次摔倒又幾次爬起,弄得身上都是污跡。
然而,她還是沒能追上那輛馬車,眼睜睜看著它消失在拐角處。
黛西放慢了腳步,身體輕輕搖晃,表情異常呆滯。
她扶住了街道旁的樹木,目不轉睛地看著馬車離開的地方。
突然,她整個人軟了下去,嗓子里擠出了一道哭泣聲:
“媽媽……
“弗萊婭……”
那聲音細細的,低低的,尖銳又虛弱,徘徊而不絕。
這一刻,在東區,在碼頭區,在工廠區,有數以萬計的人同樣悲鳴著,哭喊著。
…………
皇后區,索德拉克宮。
戴著王冠,臉龐堅毅,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喬治三世坐在御座上,看著面前的行宮伯爵,久久不語。
“陛下,三大教會的人都在外面等待您的解釋。”行宮伯爵額頭冒汗地問道。
“解釋?埃德薩克王子受魔女誘惑,與邪教勾結,試圖謀反,這就是解釋!他陰謀敗露,已經自裁,他們還要什麼解釋!”喬治三世忽然暴怒。
他吸了口氣,恢復了往常的嚴肅:
“你告訴他們,不管用什麼方式得到相應爵位的人,都可以獲得上議院的議席,關于選舉的財產限制將放寬,無效選區也將得到清除,這是對那些工廠主、銀行家的安撫。
“同樣的,大氣污染調查委員會將立刻給出結論,有關的法案將很快得到通過,最低保障和工作時長的規定也將在最近以法律的形式呈現!
“濟貧法將按照他們的要求改革……允許三大教會派遣人員進入軍方!”
“陛下……”行宮伯爵聽得嚇了一跳。
這樣的讓步簡直超乎他想象,尤其最后那條。
喬治三世再次暴怒:
“就這樣告訴他們!既然他們想要新秩序,那我就給他們新秩序!”
“是,陛下。”行宮伯爵不敢再說,退出了這座宮殿。
喬治三世端坐在那里,許久未動,就仿佛一座石像。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表情突然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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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辭舊迎新
12月31日上午,大橋南區,豐收教堂。
埃姆林.懷特穿著教士袍,站在廚房內,時而往大鐵鍋里丟著不同的草藥,并輔以一定的攪拌。
等提前準備好的所有材料放完,他又耐心等待了十分鐘,然后才用鐵勺舀起里面墨黑色的液體,分別裝入旁邊的玻璃瓶和玻璃杯中。
48,49,50……埃姆林瞄了眼空下來的鐵鍋,點數起調制好的藥劑。
確認過數量,他端起大托盤,將一瓶瓶墨綠色的液體送到了大廳。
大廳里面,祈禱的座椅被拆掉了大半,地上鋪著一個個破爛的被窩,里面躺著或沉睡不醒或痛苦呻吟的瘟疫感染者。
埃姆林和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合作,各自端著部分藥劑,從兩個方向開始分發。
排在第一位的是個臉色蠟黃的中年男子,他忙半撐起來,接過藥劑,咕嚕喝下。
遞回瓶子,他感激地對埃姆林道:
“懷特神父,真是太感謝你了,我感覺自己好多了,又有點力量了!”
埃姆林揚起下巴,不屑地回答:
“這只是一件非常渺小的事情,并不值得感謝,你們真是太沒有見識了。”
說完,他加快了發放藥劑的速度。
過了十來分鐘,他回到大地母神的圣壇邊,對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抱怨道:
“你應該再找兩個義工!”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沒有回應,望著那些病人,溫和笑道:
“再有兩三天,他們應該就能痊愈了。”
“你怎麼知道的?”埃姆林詫異側頭。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面容慈和地低下頭,看著他道:
“草藥本就是母神的領域之一,作為祂的信徒,雖然不在‘大地’途徑內,但還是要懂得基本的常識。”
埃姆林嘖了一聲:
“我對宗教不感興趣,沒有太多的了解。”
雖然我最近幾個月常常抄大地母神的圣典……他在心里略顯憤恨地補了一句,于是隨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