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眉點頭，“是有一點不高興。”

葉觀道：“不高興就出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嗎？”

桑眉轉頭看向葉觀，認真道：“小劍修，這種想法可不好。”

葉觀不解，“怎麼說？”

桑眉道：“作為上位者，我們應該要約束自己的言行，約束自己的內心，要以弱者的道理為邊界，若是因為自己的一點點不高興，就濫用自己的力量或者權利.......弱者還有生存的空間嗎？你知道你的秩序之中，什麼是讓我覺得比較認同的嗎？”

葉觀有些好奇，“什麼？”

桑眉笑道：“限制強者！這個世界，我們做不到真正的公平，也正因為如此，限制強者，就是我們需要做的，因為只有限制了強者，弱者才有生存空間，或者說，他們才能夠有尊嚴的生存。”

...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小塔都給你打碎！

約束！

葉觀沉聲道：“可是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強者為尊。”

桑眉點了點頭，“是的，自古以來都是如此，而且，任何宇宙文明都是這種文化屬性.......這是一種難以根除的糟粕文化屬性。”

葉觀道：“姑娘也覺得應該限制強者？”

桑眉笑道：“當然，比如，如果我今天任性，動用自己的力量誅殺了一位罪不至死的人，倘若有一天遇到比我更加強大的人，人家也來任性一次，只是看我不爽，然后就殺了我.......一想到這樣，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葉觀笑問，“這世間有人能夠殺姑娘嗎？”

這是在試探了。

桑眉認真地想了想，然后道：“以前沒有的.......”

葉觀愣住。

桑眉轉頭對著他展顏一笑，她揚了揚拳頭，“我生氣起來，超兇的。”

葉觀：“......”

桑眉笑道：“開玩笑的，我對于打架其實不太擅長，也基本沒有打過架。”

葉觀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麼，再問，就不禮貌了。

走了幾步后，葉觀突然道：“桑眉姑娘，你覺得，要限制強者的話，該怎麼限制呢？”

桑眉道：“最簡單的就是建立一套律法體系，由法律來限制，當然，這是不夠的，因為法律是人定的，掌握法律的人，他們可以濫用‘權利’，因此，還需要建立一套全新的道德文化，做什麼是道德的，什麼是不道德的，在他們良心上劃一道紅線，讓他們自我約束，簡單來說，律法就是人們道德底線最后的防線，如果一個人突破了自己的道德良心，觸犯法律，那就可以讓他去死了。”

葉觀沉聲道：“掌握法律的人.......”

桑眉意味深長道：“誰掌握法律？其實，就是秩序的建立者，一個不能約束自己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約束別人？”

葉觀沉思不語。

桑眉繼續道：“一個建立秩序的人，他自己在人品與道德上，是一定要過關的，若是這個人自己都沒有人品與道德，卻要要求別人講人品與道德，那不是扯淡嗎？”

葉觀沉思，在爺爺那個年代，人必須得狠，才能夠活下來，所以，爺爺老狠了。

但是，時代在進步。

如今，他們楊家掌權，若是他葉觀濫用權利......

想到這，他心中突然一驚，因為他突然意識到，桑眉所說的限制，其實不單單是限制別人，而是應該限制自己。

就在這時，桑眉突然道：“你大伯厲不厲害？”

葉觀連忙點頭，“厲害。”

桑眉笑道：“一種極致的劍道，當然厲害，可如果我告訴你，你要是建立起新的秩序，而這個秩序真的讓蕓蕓眾生都信服的話，你會比他還要厲害，你信不信？”

葉觀看向桑眉，桑眉微笑著提醒道：“信服。”

葉觀雙眼微瞇，“你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建立起的秩序，連我大伯都很信服的話.......”

桑眉點了點頭，“真正厲害的秩序，不單單是你的子民認可你，而是你的最強對手都認可你。”

葉觀雙手緩緩緊握了起來，有些興奮道：“讓我的最強對手都信服.......有那麼一天嗎？”

桑眉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說不準呢。”

不得不說，葉觀倒是有些期待，在他心中，最強的對手無疑是大道筆主人，如果大道筆主人也信服自己，自己或許真能把老爹打一頓.......

桑眉繼續道：“理，法，你的秩序核心是這兩樣，因此，你要明白，你真正要做到的是要讓這世間任何人都大不過這兩個字，權利再大，大不過一個‘法’字，實力再大，大不過一個‘理’字。”

葉觀深深吸了一口氣，“姑娘，聽你一席話，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許多問題，曾經，我的目光一直都是在未來，比如，大道筆主人身上，我爹身上，我爺爺，我大伯.......我從未停下腳步看看自己，看看自己的秩序，現在想來，曾經的我，真是有些幼稚呢。”

桑眉搖頭，“不能如此想，任何人都有年輕的時候，而任何人年輕時候基本都是幼稚的，切莫要用曾經的自己來懲罰現在的自己，也不要因為曾經的幼稚或者愚蠢而懊悔，因為那是不可改變的，即使你再回到曾經，以你當時的見解與認知，你還是會做出與曾經同樣‘愚蠢’‘幼稚’的選擇。”

葉觀點了點頭，“把握當下，走好未來。”

桑眉笑道：“是的，你加油，我看好你。”

葉觀看向桑眉，“看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