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的是：原來，自己還是在宇宙的最底層。

不甘的是：修道數萬載，就這麼不明不白隕落，而且，連對方的面都沒有見到。

解脫的是：死亡或許沒有什麼不好。

白衣男子轉頭看了一眼那彼岸河，一陣清風拂來，白衣男子直接化為灰燼，徹底消失。

行道劍微微一顫，直接化作一道劍光沖天而起，消失在星空最深處。

“你到底是誰！”

這時，船上的老婦有些呆滯地看著不遠處葉觀。

葉觀轉頭看了一眼老婦，沒有說話，拉著一念朝著遠處走去。

原地，老婦一臉茫然。

早知道，就讓那個小女孩烤肉了。

早知道，在人家下船時，自己就應該立即離去，而不是惡語傷人。

早知道.......

很快，老婦與她身下的那艘船徹底消失。

葉觀與一念坐在大地上，他們原本坐的這個位置，正是彼岸城。

現在城沒了。

葉觀架起了火，給一念烤雞。

一念坐在葉觀對面，舔著糖葫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葉觀手中的雞，口水都已經流下來了。

兩個都沒有說話，一個專心烤，一個專心看。

今夜的月色很好，繁星璀璨，大地一片寧靜。

一念突然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葉觀抬頭看向一念，“為什麼這麼說？”

一念猶豫了下，然后道：“如果不是因為我，事情應該就不會變成這樣，對嗎？”

葉觀笑道：“原來你說的是這事，這事并不是你的錯，當然，我也沒有想到，我姑姑會出手，我原本只是想借劍一用，親手幫你砍死那個嘴臟的老婦，沒有想到我姑姑直接把她給殺了。當然，也挺好的，就是我們現在沒有避難的地方了。”

說到這，他突然笑了起來。

原本來這個地方避難的，這下可好，這個地方直接沒了。

一念看著葉觀，不說話。

葉觀笑道：“看我做什麼？”

一念突然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葉觀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我對你好嗎？”

一念連忙點頭。

葉觀搖頭一笑，“我就是每天固定給你兩根糖葫蘆，給你烤肉......這就是好嗎？”

一念認真道：“我覺得很好，真的。”

葉觀笑了笑，然后道：“糖葫蘆很便宜的，肉也很便宜。”

一念搖頭，“這麼想不對。”

葉觀笑問，“哪里不對?”

一念想了想，然后道：“暫時還說不出來，但這麼想就是不對。”

葉觀哈哈一笑，將手中烤好的雞遞給一念，一念連忙將糖葫蘆包好放到小竹包里，然后接過葉觀手中的烤雞，她直接就啃了下去。

啃了好幾口后，她似是想到什麼，撕下一只雞腿，然后遞給葉觀，咧嘴一笑，滿嘴的油，“給。”

葉觀沒有拒絕，接過雞腿，然后啃了一口，入口嫩滑，無比鮮美。

似是想到什麼，葉觀突然道：“塔爺，你吃不？”

小塔：“.......”

葉觀突然道：“一念，你有家人嗎？”

一念啃了一口雞肉，然后搖頭，“沒有。”

葉觀看了一眼一念，“自己一個人？”

一念點頭，“是的。”

葉觀猶豫了下，然后道：“從出生起就是一個人？”

一念點頭。

葉觀沉默。

他沒有想到，這個丫頭竟然是一個孤兒。

葉觀又問，“你平時做什麼工作的？”

一念猛咬了一口雞腿肉，然后道：“清除。”

“清除？”

葉觀眉頭微皺，“就是類似打掃的那種？”

一念點頭。

葉觀默然不語。

孤兒！

掃地！

這丫頭真的是太可憐了。

葉觀心中一嘆，自己雖然被放養，但老實說，在葉族的日子還是可以的，因為葉族對他真的不薄。

葉觀看向一念，微笑道：“辭職吧！以后你跟我混。”

一念甜甜一笑，沒有說話，就是猛啃雞腿。

葉觀笑道：“我是認真的，我娘很有錢，非常非常多的錢。”

一念微微搖頭，“不能辭職。”

葉觀眉頭微皺，“為什麼？”

一念微微低頭，沒有說話。

葉觀沉聲道：“到時候你帶我去，我跟你雇主談。”

一念輕聲道：“你打不過。”

葉觀沉默片刻后，道：“那我就把我姑姑帶去。”

一念將口里的雞肉吞下去后，然后道：“就是剛才那柄劍的主人嗎？”

葉觀點頭，“是的。”

一念猶豫了下，然后弱弱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葉觀笑道：“問！”

一念很認真問道：“為什麼你姑姑那麼強，而你.......你懂我的意思嗎？”

葉觀表情直接就僵住了。

臥槽.......

你這傷害不大，侮辱性很強啊。

見到葉觀黑著臉不說話，一念忙賠笑，“我沒有別的意思，真的，來，吃雞腿......”

說著她跑到葉觀身旁，將啃的只剩骨頭的雞腿往葉觀嘴里塞。

葉觀大無語。

這一念有時候說話真的是好傷人。

深夜。

一念靠在葉觀身旁，在他們面前不遠處，那條彼岸河在星空照應下，泛著無數淡淡星光，璀璨如銀河，美不勝收。

一念將腦袋靠在葉觀肩膀上，她看著遠處那片彼岸河，輕聲道：“我現在有點不想上班了。”

小塔：“.......”

葉觀笑道：“那就不去。”

一念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靠著葉觀。

葉觀決定拯救這個宅女，于是，他跟一念聊了很多很多好玩的事情，特別是銀河系的事情。

在葉觀說到銀河系許多好玩的東西時，一念非常感興趣，然后問葉觀銀河系坐標.......

一夜過去。

第二日清晨，葉觀盤坐在地，雙眼微閉，在她身旁是一念，一念雙手抱著他的手臂，腦袋枕著他的手臂，雙眼微閉著，已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