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生看著面前這個誠懇無比，與申天海夢境中判若兩人的江龍，淡淡地說道：“你不必感謝我，所有的路都是你自己選的，你傷害過的人會不會原諒你，也不是我說了算。”

江龍聽了李默生的話之后，輕輕地點了點頭，沉默片刻，他來到了申天海的病床邊，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對著申天海磕了三個響頭。

申天海的臉上浮現出掙扎的表情，良久過后，他發出了一聲嘆息。

“你走吧，我以后不想再看見你。”

江龍如釋重負地站了起來，默默地離開了病房。

這位曾經令整個云州聞風喪膽的林家頭號冷血殺手，在這一刻徹底選擇了退隱山林。

早在幾年前開始，江龍就因為與林家家主林國兵理念不合產生了心理上的隔閡，并在此之后愈發開始后悔自己雙手曾經染過這麼多的鮮血。

這也是李默生看到江龍的第一眼，就覺得他與林家其他那些桀驁不馴狂妄自大的家伙很不一樣的原因，在林家最后這幾年的日子里，江龍早就與林國兵貌和心不和了，根本無心為林家繼續賣力。

在這次與李默生一同來到金山精神康復療養院，并見證了申天海的精神重新恢復正常后，江龍終于堅定了離開江家的信念。

“江哥！這……”林云天看著江龍離開病房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手無舉措。

“申老爺子，你現在能夠放得下了嗎？”李默生好奇地看著申天海問道。

“你覺得我是放過了他，實際上我是放過我自己罷了。”申天海出神地看著窗外說道。

申家所遭遇的不幸已經過去了十多年，如今申天海就算不原諒江龍又有什麼用呢？失去的東西已經不會再回來，一直揪著不放只會讓自己余生生活在痛苦之中。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申天海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還能有什麼打算？黃梁大夢一場，醒來之后依舊是一地雞毛，自己也快進棺材了，現在我只想去找我的兒子。”

在自己為數不多的余生里，申天海只想跟自己的至親待在一起，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要求。

李默生為申天海向院方聯系到了他的兒子申萬里，后者如今在另一個城市做些小生意，雖然不如以前在申家的時候那麼風光，但也還算是能過得挺滋潤，就是平時忙得不得了。

聽到自己的老父親精神恢復了正常，申萬里也是十分激動，當即就表示要推掉所有的工作，馬上到云州來接申天海。

父子倆在電話里聊了很久，申萬里哭著告訴申天海，他這麼多年幾乎都沒有來看過老父親，只是偶爾打電話詢問情況，是因為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申天海那瘋癲癡呆的模樣。

如今在另一個城市，他已經和妻子又生下了一個孩子，今年已經讀小學二年級了。

申天海握著話筒的手輕輕地顫抖著，眼里流著幸福的眼淚。

申家過去的風光雖然不在，但現在兒子過得也很幸福，他也別無所求了。

金山精神康復療養院的門口，李默生與申天海即將分別，老人家親自將李默生送到了療養院的大門。

“老爺子，真不用再送了，你好好回去休息，等您兒子過來接你吧！”

“呵呵，老頭子我估計也有十多年沒怎麼鍛煉走動嘍，一把老骨頭都快生銹了，走走也好！”申天海笑了笑，隨后一臉感激地對李默生說道：“小兄弟，謝謝你救了我！”

“老爺子，不用客氣，我救你也是為了打聽往生草的消息，也很感謝你告訴我的那些線索，對我有很大的幫助。”

“小兄弟，我聽醫生說過，我這精神問題能治好，說是奇跡也不為過，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否則林家的江龍怎麼會在你面前服服帖帖的呢？”申天海笑了笑，轉身從自己身后將那盆往生草拿了出來，對李默生說道：“這個東西，還是交給小兄弟你吧！”

“申老爺子，這不是你們申家的傳家之物嗎？”

“是這樣沒錯，可是現在申家已經名存實亡了。”申天海的臉上還是閃過了一絲難以掩飾的遺憾，“以后的申家，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家庭，這個東西，還是把他交給有需要的人吧，既然你這麼費心費力地在找尋有關往生草的消息，說明你一定知道它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你就拿著吧！”

見申天海如此堅持，李默生也不再拒絕，接過了申天海手中的往生草，對他說道：“謝謝您了，申老爺子。”

“小兄弟，希望以后我們有緣再見！”

離開金山精神康復療養中心后，李默生將往生草收進了龍頭方印的空間里，如今已經打探到往生草的線索，李默生打算立刻返程東海，簡單整頓一番后就前往滇南省的理州市。

只不過李默生現在要自己坐車回去了，因為之前他是搭乘林家的車子過來的，現在江龍走了，林云天也是在江龍走后不久就灰溜溜地跑了，李默生也懶得為了搭個車又去找林家，他對林家的印象依然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