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徹底喪失了人性的家伙,就連自己的女兒都打,簡直就是一頭畜生。如今他也被杜立誠廢了雙手,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不過,他給楊水蓮帶來這十年壓抑陰暗的生活,卻是怎麼也彌補不了的。
李默生在一旁聽了他們的故事之后,有些感慨地望向窗外,一個惡人造的孽,毀了一對恩愛的男女,并且后續的連鎖反應讓兩人三十年都生活在壓抑的痛苦中。
也難怪齊秋玲今天第一時間就找到李默生,原來當年杜立誠這貨就是因為楊水蓮才殺人坐了牢。
今天,這個男人再一次挺身而出,保護了楊水蓮跟她的女兒。
楊水蓮長滿老繭的手將杜立誠干枯得像樹枝一樣的手指捧在了掌心里摩挲著,眼含熱淚地向他問道:“阿誠,你是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的?”
杜立誠輕聲嘆了口氣后,開始講述他在蓮花山監獄的往事。
他剛剛進入蓮花山監獄的時候,就因為相貌英俊的白凈模樣被多個老油子盯上了。
但當時心如死灰的他根本就對一切滿不在乎,在監獄里一直獨來獨往,直到有一天被一伙囚犯堵在了牢房里。
“小子,你犯了什麼事兒進來的?”
“殺人。”杜立誠淡淡地說道。
“殺人?殺了幾個啊?”
“跟你有關系嗎?”杜立誠不耐煩地瞥了這個囚犯一眼。
“小子,我勸你說話注意點,你知不知道這個監獄誰是老大?”
“關我屁事。”
于是,一場猛烈的沖突在杜立誠所在的牢房爆發,當獄警趕到現場的時候,三十多號囚犯倒在了血泊中,慘叫聲不絕于耳,而渾身是血的杜立誠就這麼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神態猶如他當時殺了陳永志一家后坐在沙發上一般。
第297章 訴求
從那一天開始,杜立誠便開始享受到了單人牢房的待遇。
不過,隨著后來杜立誠由死刑改判為三十年有期徒刑之后,一心求死悲痛欲絕的他,開始瘋狂挑釁監獄里的其他犯人,希望能夠通過他們的手了解自己,但經過那一戰之后,哪里還有人敢惹他,于是,杜立誠選擇了絕食,這一絕食就是整整半年。
然而即便是半年不吃不喝,杜立誠依然死不掉,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杜立誠變成了這幅瘦骨如柴如同骷髏一般的模樣。
杜立誠最后不想再等,準備親自在牢房上吊了此殘生的時候,蓮花山監獄里來了一個和尚。
和尚穿著樸素的布衣盤坐在犯人們的活動操場,在附近有著幾個持槍的獄警把守。
杜立誠向周邊的犯人問了問,這才知道這個和尚是蓮花山監獄從東海靈山寺里請過來的,專門到這里給他們開解心結、化解怨氣。
只不過,他坐在操場中央已經半天了都沒有一個人過來找他,和尚就這麼安靜地坐在那里,敲著木魚念經。
瘦骨嶙峋的杜立誠從牢房里走了出來,慢慢地向這個尚走去。
周圍那幾個駐守的獄警看到杜立誠朝著和尚走來的時候,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槍,如今的杜立誠已經是重點關注的對象,主要還是因為他的戰斗力爆表,又有著嚴重的心理問題,不得不防。
杜立誠走到和尚的面前后站定不動了一段時間后,輕輕地蹲了下來。
和尚的年齡看上去四十多歲,長著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杜立誠蹲下來后,他停止了手中敲木魚的動作,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大師,我好痛苦...”
“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很痛苦。”和尚說道,“凡是人,就會有欲,有欲,就會有訴求,但訴求是永遠難以滿足的。”
杜立誠一頭霧水地看著和尚,腦中努力地反復思考,也難以明白他的意思。
“其實,你們之所以會來到這里,不正是因為用了過激的手段來完成無法滿足的訴求麼?”
“和尚,我心愛的女人被人欺負,然后跳河自盡,我只想好好地跟她在一起生活,這跟你說的東西有什麼**關系啊?你在這說這種云里霧里的話是什麼意思啊?!你能不能回答我這個世界為什麼是這個樣子!為什麼我要遇到這種事啊!”
杜立誠說到后面,開始激動地咆哮了起來,周圍的獄警都緊張地端起了槍,只要杜立誠敢有什麼過激動作,會第一時間將他擊斃。
和尚閉著眼念了一句佛號之后,對杜立誠說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一切因緣聚合的現象,都不是永恒的,就像夢幻泡、露水、閃電一樣,轉瞬即逝,無常變化。對于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它像閃電,它像露水,它不是真的。”
“人一生的壽命不過幾十年,不要過于執著,一切都會隨順而變。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說罷,和尚重新閉上了眼睛,重新敲打起了木魚。
杜立誠愣愣地看著和尚有半分鐘后,轉過身,表情麻木的回到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