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罩下一小片陰影，裴玨的臉龐在夏然的視線里放大。

　　兩人的唇瓣相貼。

　　夏

　　然眼睛睜大。

　　印像當中，除了在片場，他因為出戲慢，哭得不行，裴玨曾經出于安慰，主動抱過他，這是拍戲以外，裴玨第一次，主動對自己做親密的行為。

　　夏然忘了動作。

　　他的大腦彷佛被格式化，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只傻傻地盯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

　　青澀得連他只都要瞧不起他自己。

　　眼前再次恢復光亮。

　　裴玨放下手中的雜志。

　　夏然低笑出聲：“裴老師，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此地無銀？”

　　他第一次拿起雜志，已經是掩耳盜鈴。

　　裴玨再如法炮制，簡直是在告訴別人，他們在親吻。

　　盡管，他在拿起雜志時，仔細觀察過，并沒有人在往他們這邊看。

　　夜間航班，大家都比較累，很多旅客上了飛機之后就拿出眼罩跟毯子休息、小憩。

　　裴玨：“他人的眼光跟我無關，我只在意你。”

　　說到底，裴玨之所以會拿雜志去擋，只是因為他知道夏然是在意他人的視線。

　　他是在照顧夏然的感受。

　　夏然喉結微滾，輕咬了下唇瓣。

　　操。

　　這他媽誰能遭得住？

　　…

　　溫度有點低，夏然有點冷。

　　他拿出座位上的毯子，先是蓋在自己的身上。

　　之后，又從裴玨的座位上，替他把毯子取出，蓋在他的腿上。

　　裴玨轉過頭去看夏然，解釋道：“我不冷。”

　　夏然唇角勾笑，“毯子的作用，可不僅僅只是用來保暖。”

　　裴玨眼露疑惑。

　　片刻，他毯子底下的手被握住。

　　裴玨轉過頭去看夏然，手心被勾了一下。

　　下午在車上，夏然去牽裴玨的手，裴玨的身形還有點僵，整個人坐得格外地筆挺。

　　這會兒，已經很自然地伸手與他回握。

　　夏然唇角勾了勾：“有點困，裴老師肩膀借下？”

　　裴玨從來沒有被借過肩膀，不過作為各種偶像劇跟綜藝的愛好者，他知道所謂的“借”是什麼意思。

　　他“嗯”了一聲。

　　片刻，肩膀微沉，夏然靠在他的肩上。

　　夏然的頭發有點長，有幾縷頭發，掃過裴玨的脖頸，微癢。

　　裴玨低頭，能夠看見夏然的腦袋，以及閉著的眉眼，挺括的鼻子……

　　裴玨喜歡對他人進行觀察。

　　一個出色的演員，必然是善于觀察的。

　　只有善于觀察的演員，才能準確地捕捉每一個人臉上不同的人物表情以及肢體語言的變化。

　　裴玨以前觀察他人，無一例外，是因為人們能夠為他提供演戲的靈感，是興趣，也是學習。

　　對于他而言，他人的表情跟動作，都是素材跟教學般的存在。

　　這是第一次，裴玨純粹地去看一個人——

　　不帶有任何目的，僅僅只是因為，被吸引著。

　　他的眼神，情不自禁地追隨著夏然。

　　“裴老師，你這麼看著我，我很難睡著的。”

　　夏然睜開眼，裴玨的視線被逮了個正著。

　　“抱歉。”

　　裴玨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你睡。 我玩一下手機。”

　　“剛剛我是我騙你的。”

　　裴玨低頭，眼露不解，沒有明白夏然剛才這句話的意思。

　　夏然小聲地在裴玨的耳邊，帶著笑意低語：“我剛才其實沒有困意，我也不想睡覺。我就是想要，找個理由，靠在我男朋友的肩上而已。”

　　夏然感覺到，裴玨的腰身更加坐直了一點。

　　夏然低笑出聲。

　　救命，怎麼會有人這麼可愛。

　　…

　　男朋友這三個字，對于裴玨而言，無疑是陌生的。

　　他從來沒想過，男朋友這三個字，有一天會被用來稱唿他。如同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因為一個人心動。

　　遇見夏然之后，他似乎每一天都在刷新著全新的認知。

　　周遭光線昏暗。

　　裴玨低頭，親吻夏然的頭發。

　　毫無疑問，裴玨是一個擅長學習的人。

　　他沒談過戀愛，但是從他對夏然的觀察當中，學會了“主動”這兩個字，并且觀察過后，得出一個結論——

　　夏然喜歡主動，同時也喜歡他主動。

　　…

　　夏然神情錯愕。

　　操。

　　裴鐵直今天是怎麼回事？

　　怎麼就脫胎換骨了？

　　“你……”

　　空姐推著推車經過，夏然暫時停止了話頭。

　　等到空姐走過去，夏然這才抬手，輕捏了下裴玨的臉頰：“你今天怎麼回事？忽然開竅了？”

　　裴玨并沒有認為自己存在所謂的開竅或者不開竅。

　　他只是隨心而已。

　　喜歡夏然是隨心，追求夏然也是隨心。

　　他的心喜歡夏然，也喜歡跟夏然親近。

　　“你喜歡麼？”

　　裴玨能夠從夏然的表情當中，觀察出夏然并不討厭他的改變。

　　然而是不是達到喜歡的程度，他沒有辦法確定。

　　夏然笑了。

　　這問題問的，可真是叫人不大好回答。

　　他下巴靠在裴玨肩上，眉眼噙笑地睨著他：“我要是說不喜歡吧，顯得我違心，我要是說喜歡吧，會不會顯得我特不矜持？”

　　裴玨望著夏然一雙含笑的眼睛：“我喜歡。”

　　“嗯？”

　　夏然沒聽明白。

　　他們兩個人現在說的是同一個話題？

　　怎麼就扯到裴玨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了？

　　裴玨把他剛才的話補充完整：“無論是什麼樣的你，我都喜歡。”

　　操！

　　夏然咬了咬后槽牙，他“惡狠狠”地警告道：“別總撩撥我啊！不然回去后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