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部分的朋友圈下面，都能看到他與朋友的評論互動。由此可見，這人不僅喜歡發動態，也喜歡刷其他人的動態。

現在他也是「其他人」之一，不知楚衍會不會也關註他呢？

這種想法一冒出來，顧思源發現自己居然一刻也按捺不住，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換好衣服沖進訓練室，練了半宿，終於拍出一條自己還算滿意的舞蹈視頻。

他瘋狂上傳，他努力上傳，最後發現朋友圈動態對上傳的視頻時長有限製。

顧思源：「……」

他憋氣地摳了半天手指，最終只保留了高潮部分的幾個動作。

視頻一發出去，他立刻忐忑地摳了摳地面。

權限設置僅指定人可見，倒不用擔心其他人會笑他半夜發瘋，但是指定的人，會看見嗎？

顧思源忍不住將手機屏幕按滅，反扣在凳子上，又起身隨著音樂將舞蹈跳了一遍。

跳完他擦著汗走回來，想去拿手機，越是期待越是不敢面對結果，於是他又擰開瓶子喝了口水。

所有零七八碎的事都做了一遍，他估摸時間差不多了，解鎖手機一看……

好吧，朋友圈靜悄悄的，一絲動靜都沒有。

顧思源的眼神暗了下去，垂下頭，失望地笑了笑。

人家認識你嗎？跟你加個好友，就真當自己是人家好友了？

又酸又苦的滋味在口中蔓延，顧思源維持著蹲在地上的動作，不甘心地又刷新幾次。

還是沒有。

他掌心握緊，無意識地將屏幕熄滅又按亮，看到淩晨3點50的時鐘提示，才突然醒了醒神。

這個時間點，正常人都在睡覺吧，誰會大半夜地刷手機，等到明天早上睡醒的時候，他這條動態估計早就被別人的壓下去了。

顧思源有些後悔，猶豫要不要刪掉明早上再發。

然而他再次點開微信，發現朋友圈多了一個小紅點。

顧思源恍恍惚惚地點了進去，發現楚衍的頭像大大地掛在屏幕上，給他點了贊，還評論道：「練習到現在？年輕人真是有精神！」

顧思源難以描述自己的心情，等他反應過來，已經順著楚衍的頭像點進對話框，手指不聽使喚地發消息道：「楚老師還沒睡？」

顧思源：「！」

怎麽就發出去了呢？

現在撤回還來得及嗎？

不等他思考這個問題，對面幾乎是秒回：「睡啥，今晚拍夜戲，註定通宵。 」

順手還發張自拍：「你看我這眼睛紅的，困死了。」

顧思源點開的同時先保存原圖，再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開始心疼：「你找個空閑，稍微瞇一會兒。」

楚衍回道：「算啦，快到我上場了，不睡了。」

然後他忽然問：「你方便語音嗎？」

6

顧思源楞住，手足無措地在原地轉了一圈，抓起瓶子灌了口水，使勁清了清嗓子。

這才打字：「方便。」

楚衍的語音電話打了過來，疲憊的聲音懶洋洋的：「小顧，陪我說幾句話提提神，我太困了。」

顧思源緊張地在地板上劃拉著，吭哧半天：「好，說、說什麽？楚老師……我不太會說話。」

楚衍笑了一聲，片場似乎信號不太好，通話中帶了雜音，顯得他嗓子有點啞：「那就不說了，你唱首歌吧，我想聽你唱。」

顧思源舔了舔嘴唇：「哪首？」

「都行。」

隨後楚衍沒再出聲，顧思源滿腦子跑馬場一般搜索，怕對方等太久不耐煩，他隨便挑了一首熟悉的就開始唱。

「親愛的你躲在哪裏發呆，

有什麽心事還無法釋懷……」

對方沒有回應，顧思源就一直靜靜唱著。

他盤腿坐在地板上，練習室空無一人，歌聲在偌大的空間內回響，如同少年的心事，又隱而不宣又恨不得昭告天下。

「你的每條訊息都是心跳節拍，

每秒都想，擁你入懷，

全世界你最可愛……」

歌詞太過於明顯，顧思源自己先臉紅了，但對方一直沒出聲喊停，他只能硬著頭皮往下唱，直到結束：

「請快回來，想聽你說，

說你還在……」

「我在呢，我在。」楚衍的聲音終於在耳機裏響起來，他似乎走得匆忙，還有些喘，「不好意思，剛才導演找我，我怕你掛斷，就沒告訴你……」

楚衍的聲音帶著歉意，還有些不甘：「剛才都沒有聽到，能不能……再唱會兒？」

顧思源垂下眼無聲地笑了笑，反倒松了口氣。

他揚起臉，輕快道：「可以，楚老師，我給你唱首《白菜梗與大番薯》，保準提神醒腦。」

萬事開頭難，有一就有二。

在楚衍三番五次找顧思源幫他提神之後，顧思源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始主動發消息找楚衍聊天。

剛開始還打著工作的名頭，匯報自己的日程安排，舞臺表現，後期就成了「衍哥，在幹嘛？」

他們在微信上聊得火熱，現實裏卻沒幾個人知道。

楚衍既忙著拍戲，還要處理公司事務，整天像只嗡嗡轉的陀螺。

顧思源從未想利用與楚衍的關系為自己謀取什麽，他的心事，全部牢牢捂在心底，舍不得拿出來與旁人分享。

如果不是顧思源家裏的生意出了些狀況，資金鏈斷裂，他們還不知會磨蹭到什麽時候。

顧思源請假處理很久，所有辦法用盡，最後走投無路，向楚衍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