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云舟那邊也緊緊是睡了一個晚上,晨起早膳之后便啟程回京。
幾乎不分晝夜的走,寧咎趕在第二天的晚上到了王府,京城這幾日多雨,寧咎下馬的時候渾身都已經被澆透了,程清淺也沒有想到寧咎會回來的這麼快,寧咎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去海棠苑,便回了風華苑先洗澡換了一身衣服。
“閆管家,你將我之前的那個包找出來。”
“是,侯爺。”
寧咎快速換了一身衣服,便撐了傘去了海棠苑,程清淺肉眼可見地瘦了不少,可見這些時日都在日日為女兒懸心:
“大嫂。”
“侯爺,勞你跑一趟了。”
程清淺的眼底一片青影,寧咎開口:
“都是一家人大嫂不必客套,來,小杳兒,給嬸嬸看看。”
閻月杳一直管寧咎叫嬸嬸,弄的寧咎哭笑不得,久而久之的也不覺得這個“嬸嬸”有什麼大不了的了,比之三年前的小丫頭,此刻的閻月杳也有十一歲了,在古代這樣的地方,這麼大的女孩子已經要避諱了。
但是此刻性命攸關,也顧不得那些所謂的禮數了,程清淺將屋內所有的人都給遣了下去,寧咎進了內侍,小姑娘眼淚汪汪的,一雙黑葡萄的眼睛此刻有些像桃核,很顯然,不舒服。
“嬸嬸。”
“好,沒事兒的,現在聽我說,來,平躺下來。”
閻月杳聽話地平躺下來,寧咎坐在了床邊,輕輕掀開了小姑娘的衣服,露出了下腹部的位置,切口疝的表征非常明顯,甚至在現在,早些年影像醫學并不是特別普及的時候,一些偏遠的地方診斷切口疝,甚至不需要借助影像。
寧咎將手覆在了閻月杳腹部明顯腫大的地方,小姑娘很瘦,腹部脂肪層很薄,對于觀察腸形和蠕動波倒是更有利一些,切口疝根據疝環大小的不同,需要選擇不同的手術修復方式,所以寧咎第一步便是要確定這疝環的大小。
“好,現在聽嬸嬸的話,屏住呼吸,不要吸氣不要吐氣。”
閻月杳有些害怕,卻還是聽話地屏住了呼吸,寧咎在她的腹部仔細觸診,他心底其實也有些忐忑,若是一開始就發現的切口疝,疝環一般都比較小,疝環小于5cm這種情況可以直接縫合,若是大于5cm但不多還能用十號線在腹壁一層縫合。
但是如果耽誤的時間久了,疝環擴大,那麼就要借助材料進行修復了,而這修復切口疝的材料他可沒有帶過來,手觸診的時候他的擔心不比程清淺少。
好在,按著現在的觸診情況,直接縫合的問題應該不大,半天他才站起來,程清淺的手中都是冷汗:
“侯爺,杳兒她?”
“大嫂不用擔心,比我來時預想的要好,這叫切口疝,之前杳兒因為闌尾炎腹部開過一次刀,這刀口疝是有一定概率會發生的,現在需要重新修復刀口的位置。”
程清淺緊張地開口:
“是還要開刀嗎?”
寧咎點了點頭,他本以為程清淺的接受能力要比閻云舟差的多,卻沒想到眼前女子只是臉色白了一下之后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那就一切拜托侯爺了。”
這樣的信任倒是讓寧咎本來準備了一堆的說辭都無從說起,不過這樣也好:
“好,那就準備一下,晚上杳兒吃東西了嗎?”
“沒有,她這兩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
“好,我知道了,大嫂外面等吧,我著人布置一下屋里。”
手術對寧咎來說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不過這切口疝的手術他上一次跟臺還是實習輪轉科室的時候。
專業的手術刀和縫合線在手,這情況便比上一次闌尾炎手術的時候要好多了,寧咎給屋里消毒,鋪好了無菌布,去找了一個軍中從前的軍醫跟臺,麻藥被灌了下去,隨即便是刷手,消毒,準備手術。
口罩之下的人,目光專注,手中的刀仿佛早已經和人融為了一體,動作干凈利落地下刀,一層一層地解剖出腹壁的各層組織,不得不說閻月杳的運氣確實是不錯,這一次的切口疝并沒有造成腹腔的黏連。
上一次也是這樣,闌尾雖然化膿卻沒有破裂造成腹腔感染,寧咎的眉眼幾不可見地舒緩了片刻,在看到較為清晰的邊緣結構時心中還在感嘆,倒是一個有福氣的小姑娘。
他一點兒一點兒地將疝中的內容物一一回納,逐層修復縫合腹壁組織,快一個時辰之后他才走出了房間,程清淺立刻上前了一步,動了動嘴唇卻有些膽怯地不敢問結果。
倒是寧咎先開口:
“大嫂不用擔心,過程挺順利的,腹壁已經重新修復,再過小半個時辰杳兒應該就醒了,再說傷口完全長好之前切不可有大的動作,這一周內飲食清淡一些,魚肉可以多食,水果多吃一些,稍后我會讓人將后面用的藥送過來。”
程清淺的眼眶都紅了,再三謝過了寧咎,寧咎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都已經月上中天了。
他第一件事兒便是讓暗玄快馬將閻月杳的情況告知閻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