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看著洛月離的目光都像是閃著光一樣:
“老師還真是料事如神,看,他將三房推了出來,三房一脈算是被他放棄了,想著斷臂求生呢,折子里喊著自己治家不嚴,要引罪致仕。”
寧咎也看了一眼閻云舟,這兩個人簡直就是老狐貍,這是將什麼都給猜著了,閻云舟看向李彥:
“陛下想要如何處置?”
洛月離也看了過去,李彥已經不是剛剛登基的那個年輕帝王了,這些事兒他也不會像他剛登基時候那樣還給出意見,李彥晃了晃手中的折子,眉眼深沉:
“光是一個周家,就圈了幾百畝地,朕窮的一個銅板都想要掰成兩半花,他們一個個的富得流油,朕是真的不想輕易放過。”
這幾年來,朝廷的日子并不好過,洛月離這個戶部尚書更是不好當,他眼看著那人日日為銀子發愁,這周家他怎麼愿意輕易放過?
閻云舟緩聲開口:
“陛下,周木昌是三朝元老,主持過多次科舉,門生遍布朝野,周家的子侄也多在太學,吏部,國子監中任職,僅僅一個圈地怕是不足以敲死整個周家,反而會讓朝野上下的人覺得陛下苛待老臣。 ”
洛月離也點頭:
“王爺說的沒錯,陛下,周家的問題不只有圈地,周木昌任主考官的那兩屆科舉倒是可以詳查,清丈土地還要繼續,若是因此重罰周家,反倒是讓人人畏懼,不如吊著他,不敲死,讓人人的心中都有希望,才不會走那鋌而走險的路。”
李彥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忽然笑了:
“折子已經批下去了,準了周木昌致仕的請求,三房一家流放三千里,周家其余沾邊的子弟罰了一年的俸祿。”
洛月離這才哼笑了一聲,若是從前定然會笑罵一聲“混小子”。
暗玄此刻進來:
“陛下,王爺,野味兒都備好了,可要現在生火?”
李彥眼睛一亮看向閻云舟:
“今日有野味兒啊?”
“是啊,臣讓人去北山獵了點兒野味兒,倒是好久沒吃了,今日正好嘗嘗。”
“生火吧。”
天已經暗了下來,院子里點上了驅蚊蟲的熏香,李彥非要抱著洛月離出來,閻云舟和寧咎笑著轉過了頭:
“陛下,我能走,放我下來。”
“走什麼?萬一抻到傷口呢?上一次就是沒有養好,這一次萬不能大意了。”
寧咎笑著湊到閻云舟的身邊,趁著那人沒防備一下俯身,手穿過了他的腿彎就將人打橫抱了起來,閻云舟都嚇了一跳:
“做什麼?”
寧咎的唇靠進那人的耳邊:
“我不能讓你沒人抱啊,走,嬌花。”
閻云舟難得被梗了一下。
外面已經架上了一個鹿,和兩只兔子,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在幽州的時候,寧咎坐下看著那炭火:
“真快啊,我第一次吃這東西還是在幽州的時候,沒想到都過去三年了。”
李彥其實也挺懷念的:
“是啊,那時候我還是個郡王,現在想想,做郡王的時候還真是開心。”
他用眼睛瞟了一下洛月離,至少他是郡王的時候老師待他極為親近,不像現在,一口一個陛下的。
洛月離似乎也想起了從前在幽州的日子,那個時候的李彥明媚飛揚,日日都那麼快樂,不像是現在一日沒幾件順心的事兒,心中也抑制不住的心疼了起來,他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身邊的人,露出了一抹輕松的笑意:
“那彥兒就當今日是在幽州,云舟府中有酒嗎?上點兒,這麼好的烤肉,怎麼能沒酒。”
一句“彥兒”險些沒有讓現在的陛下紅了眼睛,閻云舟看見這一幕也算是欣慰了:
“暗玄,上酒,陛下,今日我和煜安倒是有事兒要說。”
李彥整理了一下心情,這才抬頭:
“閻哥,什麼事兒啊?”
閻云舟笑著看向寧咎:
“你來說吧。”
寧咎將昨晚和閻云舟說的事兒重新說了一遍,饒是李彥和洛月離也驚奇出聲:
“硝石可以制冰?”
“那就是硝石,我現在就為陛下演示一下,正好,我們邊吃邊等。”
李彥站了過去,看著寧咎動作,還是和昨天差不多的操作方式,李彥指了指水缸中飄著的盆:
“這個里面的水一會兒就能變成冰?”
“是,估計我們吃完就差不多了。”
這一晚好似真的回到了在幽州的那一晚,幾個人除了洛月離身上有傷口,不能喝酒,就連閻云舟都淺嘗了幾口,李彥今天是真的開心,寧咎自然成了陪他喝酒的第一人選,兩個人推杯換盞,倒是沒了拘束。
燒烤的香味兒飄散了出來,兔子被烤的滋滋冒油,閻云舟刷上了醬料,那香味兒真是任誰人也忍不住啊,寧咎更是已經湊到了兔子邊上,閻云舟瞧著他這模樣沒忍住掐了一下他的臉頰:
“這麼想吃?”
“那是,你知道嗎?在我們那到山上就打這一個野兔,要判三年。”
話一出口李彥都驚著了:
“打個兔子要關三年?為什麼啊?這不苛政嗎?”
寧咎沒忍住笑了出來,一個古代的皇上吐槽他們的野生動物保護法是苛政還真是說出去都沒人信。
“我們那個時代啊,人口大爆發,人多,吃的就多,過渡捕殺動物,若是不立一些保護法,那山上的兔子,狍子之類的野生動物就被打滅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