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乎是當晚寧咎便又要開始收拾他們的行裝了,閻云舟進營帳的時候拉住了他的手,面上似有歉意:
“這一次要你跟著我受苦了。”
從山中穿過去,可想而知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恐怕寧咎也從未遭過這樣的罪,寧咎將他的手給拍了下去:
“我這是跟著大軍,誰跟著你了?”
這話是這樣說,但是他的目光反而更擔憂了,若是尋常攻城,閻云舟只要不上戰場就還能在后方歇著調養,可是現在他們要從那一片大山中穿過去,就連車架都不知道能不能進去,閻云舟的身體他實在是不放心。
“你少擔心我,多擔心一下你自己的身子吧,這山中能不能用車架?”
若是進不去車架閻云舟這身體就是騎馬都夠要命的了,閻云舟拉著人坐下,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面前,算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應該可以,這云山不似金盤山那樣人跡罕至,從前有些私鹽販子從南邊販賣私鹽到北邊,不敢走官道,也不敢經過禹州,便會從這云山上經過。
山上是有小路的,洛月離已經著幾個家在這一片的將士,想要尋到路應該是不難的,此刻這個月份草還不高,由騎兵先過,將路開開,過車架應該不是問題。”
寧咎想到了這十幾萬的人,哪怕小路已經被草蓋住了,這些人就是踏也將路給踏出來了,只不過畢竟是翻山越嶺,舒服肯定是舒服不到哪去,不過此刻能走車架,他已經覺得是萬幸了。
李彥將周維留了下來,周維是大將,他在吳寒才能不起疑心。
部隊已經分批進山了,就算是有從前被人踏出來的小路,但是那山路也是夠崎嶇的了,寧咎坐在車上只覺得都快要被顛吐了,他側頭看著倚在車廂壁上那臉色蒼白的人有些心疼,不過還不等他說什麼,閻云舟便睜開了眼睛:
“煜安,你坐的不舒服便出去騎一會兒馬吧,我沒事兒。”
在這山路上,若不是閻云舟的腰腿不好,人也實在是被磨的沒有精神頭,騎馬都要比在車廂中好受些,他知道寧咎本就坐不慣這車的。
“我沒事兒,陪你坐著還能說說話。 ”
閻云舟笑了笑,蒼白的面上和暖了不少:
“去吧,我也想睡一會兒,等我醒了你再進來陪我說話可好?”
寧咎看了看那人,知道他這是讓他安心出去,畢竟這麼顛他哪能睡的著,不過也不想他擔心也松了口:
“好,我就在車架邊上,有事兒你叫我。”
寧咎出去直接騎上了閻云舟的坐騎,李彥見他出來指了指里面,小聲問道:
“閻哥怎麼樣?”
“精神頭不太好。”
李彥看了看車廂,神色難掩擔憂,閻云舟之前那傷他是知道的,這一路上本就耗損過大,此刻又這樣過山路確實是勉強了。
“再有三天,我們差不多就可以出山了。”
這一次他的賭的就是身家性命,他們必須趕在吳寒和沿途將領反應過來之前一舉攻下京城,否則,兩邊夾擊他們很難再有勝算了。
到了出山之前的最后一晚,臨時支起來的大帳中所有的將領都到齊了,這幾天的時間李彥和閻云舟已經推演了一遍又一遍,此刻閻云舟安靜坐在一旁,對著李彥點了一下頭,李彥看向這大帳中的所有人:
“諸位,此戰若勝便是最后一站,所以我們要一鼓作氣,明日休整一日,讓將士們抓緊時間休息,我們晚上出山,直擊北大營。”
閻云舟接過了他的話:
“北大營是戍衛京城最強的一股戰力了,這些年,屯田軍雖然有所懈怠但是北大營的將士還是有些硬骨頭的,這三萬兵將一直不曾動過地方,以逸待勞,諸位切不可輕敵。”
李寒立刻起身抱拳:
“殿下,王爺,末將愿為先鋒。”
李彥果斷下令,分三路軍圍擊包抄北大營。
第二日一整日三軍都在山中原地休整,只等晚上那雷霆一擊了,寧咎也扶著閻云舟下車,活動了一下腿腳:
“明日這一戰若是勝了便真的兵臨京城門下了吧?”
閻云舟深深洗了一口山中清晨清新的空氣,抬眼凝望著北大營的方向:
“沒錯,京城中的禁軍應該有一萬二,加上日常巡防的五千,也有近兩萬人了,距離最近的便是薊州,我們要趕在薊州出兵前拿下京城。”
寧咎拍了拍閻云舟的手臂笑了一下,故作輕松地出聲:
“你放心,京城的的城門我必然給你轟下來。”
一天的時間過得就是這樣的快,轉眼間夕陽已經落下了山林,那五彩的霞光慢慢消失在了天際邊,三軍已經整軍待發了,所有人都知道,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便是戰爭開始的時候。
閻云舟和洛月離并沒有參加這一次的突襲,而是被李彥留在了山中,寧咎自然也跟著留下了。
這一夜注定不平靜,三大營雖然是以逸待勞,但是卻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所有的兵將都知道他們離京城有多近,翻山越嶺之后雖然人人都很疲憊,但是他們知道,只要贏了這一場便是真的勝利在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