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著身邊的助理軍醫一塊兒用洗手用酒精消毒,消毒器具,箭頭被拔了出來,寧咎立刻用止血鉗止血,然后開始探查腹腔。
他看了一眼拔出來的箭頭,并不是十字形的,而是扁菱形,有了這麼長時間處理傷口的經驗,寧咎知道這樣的箭頭造成的傷口相對齊整,但是卻深,這個位置里面的小腸肯定是要截下去一段了。
他開始探查小腸出血點的位置,這一步其實是最難的,因為小腸的位置多變,外傷造成的小腸損傷很可能會隨著傷者的動作而有變化。
且很多時候是不止一個出血點的,若是漏掉了,很可能造成后續的腹腔大出血。
寧咎的動作很快,找到了出血位置之后他當機立斷截除:
“右2止血鉗。”
“線。”
寧咎開始給小腸做結扎:
“右4鉗子。”
鉗子被遞到了他的手上,他在鉗子鉗住結扎的那段鉗下了這一段小腸,之后便是另一端,他盡可能快地手術,以避免腹腔長時間的空氣暴露,以盡可能地減少感染的可能。
“盤子。”
直到這一截的小腸被完全截下來,寧咎才瞇眼再次探查腹腔,洛月離也算是萬幸了,除了這一截小腸受損嚴重之外,其他的臟器并沒有受傷。
那一截小腸被放在了盤子里,他身邊這人是郡王府中的府醫,雖然也在軍中當值,但是他沒有跟隨閻云舟到云城。
也就沒有看見過寧咎之前在傷兵營中堪稱炸裂的手術過程,此刻看著這一截腸子就這樣從他們洛大人的肚子里被剪下來,整個人都已經在震驚的邊緣了。
他知道寧咎醫術高,卻沒有想到方法可以這樣,這樣嚇人。
“鹽水。”
寧咎用生理鹽水沖洗腹腔,好在只是失血量大一些,腹腔中沒有膿液,感染的幾率會小不少,他再一次探查了還有沒有被遺漏的出血點,確定沒有之后才準備縫合。
郡王府離城門其實并不遠,現在他們在屋子里甚至可以聽到外面比較清晰的喊殺聲。
寧咎一層一層地縫合,徹底關閉腹腔之后,寧咎才舒了一口氣,身旁的府醫看著他小心地問了一句:
“寧公子,洛大人是沒事兒了嗎?”
寧咎一邊給傷口附近涂上大蒜素一邊點頭:
“嗯,他可能還要半個時辰才能醒來,你守著他,記得排氣之前不能吃任何的東西,也別喝水,等到排氣后進流食,再將我準備的藥服下。”
“我明白的,您放心。”
這一臺手術用了一個時辰左右,寧咎出了屋子之后便立刻到了城樓那邊,越是往那邊走聲音便越大,平日里只有把手的士兵的城墻,現在已經站滿了人,梁毅看見他出來立刻趕了過來:
“寧公子,洛大人怎麼樣?”
“已經取出了箭,縫合了傷口,不會有生命危險,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敵方大概多少人?”
洛月離沒有生命危險總歸是一件好事兒,梁毅抹了一把臉:
“這群人是不要命了,竟然是從金盤山翻過來的,人數大概有四萬多。”
說到這里的時候梁毅幾乎是咬著牙,他們防守的要道沒有發現任何敵軍的蹤跡,這幾乎是憑空冒出來的大股敵軍竟然是穿過金盤山而來的。
金盤山過之十之存七八,呂良竟然用這不要命的打法也要拿下幽州。
寧咎手緊緊攥緊,竟然有四萬人,幽州里面的守將不過才8000,還有不少是老兵傷兵。
他看向了城樓的方向,那城墻之下已經架上了梯子,此刻城墻上的士兵正在往城墻下面倒熱水,投石塊兒。
不斷有人被砸下去,也不斷有人攀爬上來,人數的優勢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寧咎側頭開口:
“有沒有給王爺傳信?”
梁衡搖頭:
“洛大人不讓傳信。”
“很好,給我找紙筆。”
梁衡以為他要去信給閻云舟求援,不由得聲音都大了兩分:
“不可,郡王和王爺那里戰事膠著,此刻根本不可能分出兵力來援,這信去了,除了擾亂軍心沒有任何的作用。”
他們面對4萬的敵軍尚且還有堅固的城墻,但是閻云舟那邊一樣是三倍之敵,卻連城墻的遮擋都沒有,比他們這里還要兇險。
寧咎涼聲開口:
“誰說我是要求援軍?這大股的敵軍今日到了幽州城下,那邊王爺便和呂良交上了手,哪有這麼巧的事兒?
呂良大軍打的就是讓我們收尾不能兼顧的主意,你以為你不傳信郡王那邊便不知道幽州之危了嗎?”
與其讓閻云舟從呂良的口中知道幽州的危險,不如他來說,他沒有打過仗,但是也知道軍心一潰便是一潰千里,梁毅緊緊抿唇沒有再說出什麼來。
“去找小白過來。”
寧咎到了城樓中,找了一張紙,隨便找了一支筆匆匆只在紙上寫了四個字:
“不必回援。”
他相信閻云舟能明白,梁毅找了小白過來,寧咎親自將這只有四個字的信綁在了小白的腳上,這個時候也只有小白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將信送到閻云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