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傷兵營中的秩序說不亂是假的,幾名還不熟練的軍醫負責包扎,已經和楊生練的比較熟的人負責縫合,而寧咎主要負責腹部傷的很嚴重的那種傷兵。
一個晚上下來,寧咎感觸頗多,他知道閻云舟手下的北境軍的戰力幾乎是大梁最強的,但是很顯然即便是這最強的軍隊,在他看來對于傷兵傷情的處理上做的也是有很明顯欠缺的。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這個時代沒有外科手術,對于細菌,病毒也幾乎沒有獨立的認識。
這就導致他們原來對于傷口的處理雖然基于經驗是有效的,但是因為對于微生物致病的認識不足,加上對于衛生和消毒上的不重視,預后往往很差,會頻繁出現所謂的“箭瘡復發”,其實就是后續感染。
寧咎做完了手中最后一個腹部清創,只覺得眼睛都快要瞪瞎了,傷兵營中的兵將多了不少,味道也不怎麼好聞,他讓人用酒精噴灑在屋內,盡量起到一個消毒的作用。
他走出了大帳,一邊捶著后背,一邊向著閻云舟那屋子走去,一路上他的想法很多,既然現在他已經和閻云舟說清楚了,那麼他也就沒有必要再束手束腳。
打仗他未必能幫上他,但是在治療傷兵這一塊兒,絕對沒有人能夠比他還專業。
他想著這一次就和閻云舟說讓他將傷兵營,和后續傷病恢復的所有事物正式交給他。
正這麼想著他便邁進了院子,他本以為閻云舟這會兒可能還沒有起身,卻沒有想到,那院子后面的屋子沒亮,但是院子前面的廳卻燈火通明。
暗玄見他進來立刻迎了上來:
“寧公子您回來了。”
“啊,這里面什麼情況?閻云舟昨晚都沒睡嗎?”
進了院子他都能聽到那廳中幾個將軍的聲音,而暗玄守在門口,很顯然閻云舟也在里面,這是也一夜沒睡?他那身體哪經得住這麼熬?
暗玄的臉上擔憂之色也十分明顯:
“是,昨天羯族使用的箭簇有異,王爺和各位將軍在里面議事,一直都沒散。”
寧咎上前了兩步,頓了一下還是決定進去,他進去之后里面的議事的聲音停了兩秒,他抬眼便看到了那有些歪著身子靠在椅背上,腿上搭了一條毯子,臉色慘白的人。
閻云舟也看見了他,本身抿著的唇勾起了一個弧度,抬手沖他招了招手:
“來,坐。”
他沒有讓寧咎避嫌,底下的幾位將軍自然也沒有任何異議,寧咎看著他那臉色血壓就有點兒要狂飆。
但是他也知道若不是情勢危急,這里的燈也不會亮到現在,抬步走到了他身邊,扯了一個凳子坐下。
“傷兵營那邊怎麼樣?忙完了?”
寧咎點了點頭:
“還沒有,不過剩下的都是傷勢比較輕的了,昨晚做了幾個腹部的清創手術,好在是把命保住了。”
從寧咎坐下,底下這幾位參將,校尉便一直看著寧咎,寧咎那一個截腸子救人的炸裂之舉很顯然他們都知道,現在聽到手術兩個字都不由得摸了摸肚子,這實在是個狠人,不愧是他們王爺的王妃。
作者有話要說:
后面夫夫二人要聯手搞事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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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將傷兵營全部交給我
寧咎看了看眼前,都是一些箭簇,和平常看見的樣子好像不太一樣,像是能拼接起來一樣,中間的桌子上還放著好多份的圖紙,看著樣子畫的是弓箭和弩。
一邊有幾個年紀不小但是卻沒有穿著盔甲的人:
“王爺這個圖應該是可行的,我們回去之后先按著這個樣子打出來一個試一試。”
閻云舟的臉色極差,寧咎就坐在他身邊一會兒的功夫,就聽他的咳聲都沒怎麼停下來過,有些發悶:
“嗯,先去做吧,這一仗只是羯族的試探,要不了兩天他們一定會卷土重來,到時候我會派精兵去奪他們手中的弓弩,好了,時間也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閻云舟的聲音混著咳喘,微微擺了擺手,底下的人這才起身,紛紛告辭,不過今天需要做的事兒還多著呢,這個時候出去,恐怕也沒有幾個人真的能去休息。
等人都出去之后閻云舟才側過身,那憋在胸口的咳意立刻有些壓不住。
不再像方才那間或的輕咳,他大半個身子都伏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抵著唇咳的聲聲像是要將肺都咳出來一樣。
寧咎目光一緊,站起身幫他拍了拍背,手在他的額頭上貼了一下,有些熱,他之前做的磺胺確實能夠有效對抗肺部的炎癥。
但是那藥也不是神藥,閻云舟身上的問題拖了那麼長的時間,不是吃個十天半個月的磺胺就能和正常人一樣的。
肺病靠養,尋常養著,按時吃藥,作息規律地調養便能看著好了不少,但是這樣浮于表面的好,經不起他這樣又是督戰又是徹夜熬夜耗費心神的折騰。
閻云舟看著寧咎的神色嚴肅,以為他是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