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風冷眼看著那群長著獠牙的人,百花村的慘案還在眼前,今日,他就要這些人全部都葬身在這里。
按著閻云舟的命令,尹如風放過了大約兩三百的羯族人之后,立刻放了手中的信號,三簇煙火升空,這是最后的信號,是發射那兩門火炮的信號。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城的人完了,隨著信號的升空,巨大炮聲幾乎將所有人的耳膜都震了一震,那滿程的北牧和羯族士兵對那土炮的聲音有著本能的恐懼,所有人惶惶然地在找火炮的位置。
伍哈斥敏感地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立刻大喊:
“撤,快撤,撤兵。”
已經到城中的人聽到這聲號令加上對那火炮的恐懼本能地要轉頭往城外跑,但是他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前面的兵將轉身想要跑出去,而后面的兵將還在往里面沖,兩股人就這樣自己和自己對上了。
“啊,地,地在下沉。”
“地在下沉,房子也要倒了,快跑,快跑。”
隨著那兩門的火炮將全部剩余的彈藥都打完之后,那最大的機關開始啟動,橫梁應聲碎裂,整個被架起來的隨州城開始了慢慢的陷落,房屋開始坍塌,河上的橋梁也全部垮塌,不斷有橋上的人掉在水中。
最恐怖的是地面的塌陷,那是肉眼可以看見的塌陷程度,整個城就像是地震了一樣。
叫喊聲,惶恐的情緒在蔓延,有人在掙扎著從水中往上爬,有人在瘋狂地要往城外逃,人在極致求生的時候是沒有任何理智的。
已經開始有人刀劍相向了,踩踏的人,搏殺的人,整個城已經亂成了一團。
而地下,閻云舟和寧咎他們此刻也幾乎走到了暗河的邊上,腳下的水越來越多,甚至已經開始沒過了鞋子,寧咎看了看前方,他已經能夠聽到前面的流水聲了:
“前面應該就是暗河了。”
閻云舟的狀態并不好,剛才那一陣連著抻到了胸口,此刻連著整個胸腔都在疼,寧咎能感受到壓在他手臂上的重量越來越沉,身邊的人不住地低聲咳嗽。
果然沒有走多遠,便看見了眼前的這條暗河,寧咎都不由得對眼前的奇觀驚嘆,隨州城下竟然還有這樣一條河從底下流過。
而且這條河非常的寬,他低下頭去摸了摸水溫,水并不能算是冰冷,反而有一絲暖意,只是不太明顯。
想來這條河應該就是經過了火山口的,他忍不住抬手聞了聞手上的水的味道,倒是沒有什麼明顯的氣味。
“你是說,這里一會兒會上來一座浮橋?”
閻云舟點了點頭:
“沒錯,看著地圖上畫的是這里。”
所以他們要等的就是上面的兩門土炮打響,整個隨州城開始陷落的時候,說不緊張都是假的,寧咎望著這個河面,也不知道這河有多深,有沒有暗流,有沒有可能游過去。
但是思及身邊的人他又開始擔憂,即便是他和暗玄能夠游過去,閻云舟此刻的情況也十分艱難。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密道好像都震了震,巖石壁上不斷有小的石頭滑落,暗玄抬頭:
“火炮打響了。”
這說明上面的計劃進展的很成功,閻云舟終于靠在巖壁上閉了一下眼睛,這座城能夠掩埋那麼多北牧和羯族的人,也算是毀的值得了。
而寧咎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河面,此刻上面的機關已經啟動了,他雙手合十,同時向諸天神佛祈禱,一定要浮起來一定要浮起來啊。
閻云舟睜眼便看見了他此刻的樣子,不由得有些輕笑,目光在看向那河面的時候也露出了幾分緊張的神色。
他不能讓寧咎和暗玄陪著他折在這里面,忽然河岸邊泛起了漣漪,那河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寧咎的眼中露出了幾分希望的光芒:
“看那,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往上浮?”
暗玄也看向了河面,驚喜出聲:
“是,是浮橋,是浮橋。”
漆黑的巖洞中,水面好似都是黑色的,就在那中間,一座浮橋開始緩緩向上浮了起來,幾人的目光都在隨著那橋在動。
終于一座浮橋清晰地浮在了水面上,寧咎回身:
“我上去試試。”
閻云舟的目光一緊:
“你小心。”
寧咎點了頭,閻云舟拉著他的手臂,寧咎踩在了浮橋上,浮橋晃動了一下但是卻穩住了,他試探性地往前面走了兩步,浮橋隨著他腳踩的地方微微下陷,他走出了一米左右的距離回頭:
“應該可以。”
他拉著閻云舟的手讓他上來,閻云舟站上來的時候這浮橋便下沉了一下,比方才一個人站上去的時候要下沉了不少,寧咎看了看這浮橋的吃水線,便知道這橋是沒辦法同時承受三個成年人的重量的:
“這橋禁不住同時站上來,我們得分開走。”
浮橋顧名思義就是利用水的浮力浮起來的橋,難怪閻云舟一個人都沒有帶,確實這座橋是不可能多人通過的。
而且因為上面的坍塌,這整個密道中其實是在不斷地震動的,誰知哪一下就塌了,所以他們的動作必須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