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花朵是幽藍色,每朵只有指甲蓋那麼大,但一支能開幾十朵,層層疊疊簇擁在一起,如遼闊的海。如果是晴天,它們在開花的同時還會溢散出瑩光,遠遠看去,猶如海面的波光粼粼。
不過洛攸剛把花苗種下去,地上只有一片可憐巴巴的綠芽子,要開成波瀾壯闊的海還早得很。
洛攸,你不累嗎?我都累啦!ai管家躺在沙灘椅上嗑瓜子,臉上還戴著一副蛤蟆鏡。
自從上次親密依偎之后,季惜城就默許洛攸啟動仿生人身體了。ai管家若是沒有實體,有些工作就不方便做。
頭一次鉆進實體,ai管家興奮得給洛攸表演了一回廣播體操,洛攸看著對面那個和自己有同一張臉的仿生人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十分后悔啟動了它。
不過ai管家也只有在季惜城不在時才鉆進實體,季惜城一回來,它就老老實實飄著了。
酒酒不想看到我呢。ai管家用茶茶的語氣說。
洛攸:
今天他們要開墾下一塊地了。洛攸做了詳細的規劃,三天完成一塊地的開墾和插苗,到明年這個時候,從別墅的二樓看出去,應該能看到一片幽藍的海。
ai管家每天都偷懶,倒是洛攸墾得格外起勁,若是有外人看到這幅畫面,保準以為躺著沐浴日光微風的才是洛攸。
洛攸,來歇歇!ai管家拍拍身邊的空位。
洛攸擦掉汗水,繼續開墾。
你不累嗎?
總得找點事做。
但你做這些事有什麼意義呢?
但凡是人類做的事,都必然有意義。
ai管家一臉呆瓜相,它儲備著浩瀚的數據與信息,但是只要洛攸跟它扯哲學,它的腦瓜子就轉不過來。
不過這些偽哲學問題也只能為難一下ai管家。
晚上,季惜城從床頭拉過細鏈,再次扣在項圈上,風從大敞的窗戶灌進來,輕紗一般包裹住兩具身體。
種瑟絲嵐的意義洛攸話語破碎,汗水在即將淌進眼睛時,被季惜城舔掉。
回答我。季惜城手指輕繞著細鏈,一舉一動都是逼迫。
洛攸張著嘴,雙眼潮濕洇紅,說不出話。
季惜城冷哼,咬著他的耳垂道:瑟絲嵐生長在安息城,你想離開。
洛攸一邊承受一邊搖頭。
季惜城呼吸他甜美的精神力,你還想告訴我,你已經無聊到需要種地來消耗時間。
洛攸還是搖頭,他在季惜城背上胡亂抓撓,是因為你。
季惜城一怔。
你不孤單嗎?洛攸抱緊季惜城,這座島上只有草坪,你小時候看見的,現在看見的,都是草坪。我給你種上瑟絲嵐,季節到了,草坪就變成海。
海上有一座孤島,孤島上有我們兩個人。洛攸全是汗水的手撫摸季惜城的額角與臉龐,我們同時擁有天空和大海,你擁有的比我多一點。
季惜城瞳孔里映著洛攸的笑,洛攸說:你猜,多的是什麼?
時間仿佛停了下來,風聲如潮,許久,洛攸聽見季惜城沙啞地說:是你。
作者有話說:
你們在天空和大海里doi
第40章 你也要有
季刑褚即將走完漫長的盛年期,迎接他的將是衰敗與死亡。他的臉皮已經松弛,往日鷹隼般的目光變得渾濁,眼尾下垂,顯得沒什麼生氣,雙手如同曬干的樹枝,上面蒙著一層陳年舊布。
但在全息投影前,他竭盡所能挺直腰背,刻意地昂起下巴,不愿意輸給投影中的年輕人。
可即便季惜城僅是手扶額角坐著,散漫松弛,也比他威嚴許多。
什麼事?季惜城冷漠地看著季刑褚,視線經由全息投影,有種無機質的涼意。
季刑褚有備而來,卻在這番對視后隱隱敗下陣來。他曾經是白楓聯盟權勢最盛的人,聯盟沒有皇帝,他卻是實際上的皇帝,一句話就能決定無數人的生死。
然而五年前的禍事之后,他不得不交出權力,在這棟所謂的高級軍官療養院養老。
但他仍是季家的族長,既然有些事已經傳到他耳邊,為了家族利益也好,聯盟存亡也好,他都必須過問。
季刑褚深吸一口氣,按捺住面對季惜城的不安,你不該擅自將洛攸帶離公眾視線。
季惜城淺蹙起眉,冷笑道:擅自?
季刑褚松垮的眼皮跳動,穩住氣勢道:你手握重權,但正是因此,才更加不可肆意妄為!
老先生,你這是在對我說教嗎?季惜城雙手緩緩合攏,交疊在一起,眼尾勾勒出一抹暗光。
季刑褚手指開始發抖,毫無疑問季惜城是他這一生遇見過的最為恐怖的對手,因為這個人沒有道理可講。半分鐘后,他強迫自己冷靜,我這里也有一份洛攸三人的檢查報告,他們自稱曾經穿越到高一層宇宙,但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他們的話。江久和達利梅斯處在醫療團隊的監控下,身體的一切變化都會被記錄。但是洛攸,他已有四個月沒有接受掃描。我是經歷過戰爭的人,見識過約因人的詭計多端,他們更可能是
季惜城打斷,約因人的間諜。
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