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導彈引爆定向炮,連續爆炸震顫著戰艦,可在宇宙中卻僅僅是一抹星光。
戰艦在能源難以支撐時,終于鎖定蟲族核心指揮艦,它看上去并不宏偉,能量卻無法估量,艦上必然有約因人的某位大人物。
洛隊!江久滿臉汗水,在巨大的精神力壓迫下,他快要撐不住了。
洛攸的精神力已經成了一片火海,與戰艦融為一體。他們沒有任何退路,武器系統難以摧毀核心指揮艦,只有同歸于盡,才能留給聯盟希望。
前方光芒刺眼,是無數道定向炮,戰艦沖向光芒深處的核心指揮艦,須臾,蟲巢中心爆發巨大震蕩,星圖的西北角生生出現一個黑色的缺口,如同黑洞,周圍的蟲族戰艦在短暫停滯之后,隊形開始混亂,向更北方向潰散。
洛攸,收到請回答!鷹月在通訊網中呼叫,回應她的卻是靜默,連雜音都不復存在。
爆發發生之前,洛攸唯一能看見的是蟲族核心指揮艦,唯一想得起的是使命,他與他的隊友在做必須由他們去完成的事,沒有畏懼,沒有遺憾,絕不退縮。
但是精神力被狂暴的能量波撕裂,生命馬上走到盡頭時,他腦中突然一閃,自變故發生后頭一次想到了季酒,他那從首都星來到安息要塞的小玫瑰。
想起了季酒向他討要的誓言。
你還會丟下我跑掉嗎?
我不會。
洛攸,你是我的。
嗯,我是你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血從他喉嚨和眼睛里流出,他說不出那聲對不起了。他至死忠誠于聯盟,卻在選擇死亡之前,忘記了他給過一個人不再離開的誓言。
巡邏艦隊經由躍遷點火速回航,季酒在途中就得到了洛攸的坐標,他整個人像是沉浸在濃稠的黑霧中,爆發的精神力壓迫得艦上的隊友喘不過氣。
艦隊行經之處,約因人詭異逃離,仿佛忌憚著什麼。
季酒以最快速度趕到蟲族核心指揮艦所在的漩渦,洛攸盛大的精神力刺激著他的每一個細胞。然而還是遲了,他目睹到的是一場空前的激烈爆炸。
爆炸之后,洛攸的精神力蕩然無存,戰艦連碎片都沒有留下,唯一存在的,是那個什麼都不存在的廢墟。
季酒長久地凝視空蕩蕩的戰場,張了張嘴,喉嚨里擠出一聲怪異的,誰也聽不清的悲鳴。
作者有話說:
第27章 最年輕的上將
那一輪耀目的光過去后,世界只剩下黑沉與死寂。洛攸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否則為什麼感覺不到身體被爆炸撕裂的痛楚?
消失的不僅是疼痛,還有來自肢體的所有的感覺。他如同漂浮在某個地方,比水和空氣都更輕的東西載著他。
這種感覺像極了他在書里看過的靈魂離體。可那只是幻想。沒有什麼靈魂,人死了就是死了。他駕駛的殲擊艦撞向約因人的核心指揮艦,他的精神力和戰艦融為一體,爆炸的威力等同于炸毀了一座要塞,血肉之軀又怎可能活下來。
但如果死了,為什麼他還能模糊看見眼前的景象呢?
那是一片恢弘的黑霧,墻一般高高聳立,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霧層層疊疊地降落,像瀑布,卻比瀑布緩慢。他似乎要被送入那道墻,可不管他怎麼飄蕩,它始終在前方。
也許它就是這整個世界,死氣、封閉、壓抑。
洛攸的意識逐漸淡去,景象更加模糊。他突然明白過來,黑霧就是死亡,他即將和億萬年間所有消逝的生命一樣,成為墻的一部分。
靜默像是永恒,又像是在須臾之間。
洛攸醒來,所見已經從模糊的黑霧變作絢爛到極致的色彩。他訝然地看著這一切,許久才意識到自己正站在殲擊艦的控制室。他低下頭,抬起雙手,他還穿著風隼的太空作戰服,近黑的灰讓他聯想到剛才看見的墻。
怎麼回事?他沒有死嗎?這是哪里?
操作表盤不斷閃光,不像已經在爆炸中損壞,但是他無法輸入任何指令,系統報錯,拒絕所有權限。
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洛攸猛地回頭,只見江久和達利梅斯狼狽地沖到他面前。顯然他們也對這一切萬分疑惑。
你們洛攸喉嚨發干,在兩人手臂上碰了碰,都沒事?
江久用力搖頭,我以為我死了,還看見自己在什麼地方飄,結果醒來發現我在,達利也在,艦也在。還有那些
說著江久轉向控制室的觀察窗,眼中涌出不解和恐懼。
瑰麗的色彩鋪滿整個觀察窗,它們是人類語言無法形容的美麗,但過于美麗且龐大、未知的東西往往讓人懼怕。
我們到底怎麼了?達利梅斯滿臉是汗,那些都是什麼?
===第20章===
洛攸沉默片刻,是宇宙。
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宇宙。成為風隼的一員后,他執行了無數次巡邏任務,所見的宇宙是一望無際的黑,星星再明亮也是遠處的光點,那些五彩斑斕的星空是通過特殊的光學處理后才能看見的,而現在他們卻用肉眼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