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父母是他們眼中最強壯的壁壘,盛霜序要維護的不僅是自己在囡囡面前的尊嚴,還有囡囡的心理健康。
囡囡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她太小了,無法理解成年人的世界,立即說:“我不想和他玩,他總是兇我和爸爸。”
她縮了縮鼻子,又說:“但可以和爸爸玩。”
“囡囡,那我們就做這個游戲,爸爸和你玩,不帶他,”盛霜序抹掉女兒眼邊掉落的淚珠,說,“你一會兒把眼睛閉上,爸爸說叫你睜開眼睛的時候,你再睜眼,好嗎?”
囡囡想都沒想就要拒絕,她有點不樂意,說:“……不要,我不想閉眼,我想看著你,我害怕。”
“那我不玩了,我好想回家,我們回家好嗎?我不玩什麼游戲,我不想住在這里了。”
盛霜序牽起囡囡的手,把那雙小手貼緊住她的眼睛,說:“囡囡,聽話,爸爸一直都在的,不要害怕。”
===第20節===
“等爸爸叫你的時候,就都沒兒啦。”
“好吧。”囡囡這才將信將疑地順著盛霜序的力氣,用手捂住了眼睛,說:“你一定要叫我哦!”
她說完這句話,有點不放心地補充說:“爸爸,他如果欺負你,你也要告訴我,我們找媽媽幫你報仇。”
盛霜序臉色慘白,心里直苦笑,他在高媛媛眼里就是個性侵學生,還喜歡穿女裝的變態,他根本不配做囡囡的父親。倘若叫她知道自己現在和男人做這種事情,她絕對會不顧法律的判決,直接帶走囡囡,這輩子都不會叫他再見到女兒。
他是父親,他不能不見自己的女兒。
這時候,沈承安提著鐵鏈走到盛霜序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他掃了眼捂著眼的囡囡,沒有追究。
盛霜序害怕沈承安突然發作,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一年——他的合約只有一年,這一年他能還清債款,他就帶著囡囡離開這里,此生都不要再見沈承安。
他必須要忍耐。
盛霜序心里這樣想,給自己打足一些面對沈承安的勇氣。
沈承安背著吊燈的燈光,他的影子籠罩了盛霜序的臉,手里的鐵鏈卻反著銀光。
盛霜序腰疼,他蜷著腰,試圖將痛苦壓到最小,他先單膝跪了下去,另只腿才慢慢地彎曲,將膝蓋并到一處。
他溫順地垂下頭,麻木地小聲說著“對不起”,盡管除了那個沖動的巴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錯了。
這就是他的命——為了錢、成為沈承安的狗的命。
沈承安性情陰晴不定。盛霜序面對他時只能逆來順受。
盛霜序就在心里譴責自己當初不該打人、不該罵沈承安是畜生,不去想沈承安對他的羞辱,試圖叫自己心里好受些。
沈承安不理會他的道歉,他又用項圈鎖住了盛霜序的脖子。
那雙綠色的眸子里只有冷漠,盛霜序習慣了這樣的冷漠。
盛霜序得不到回應,也不再說話,整個客廳都陷入了沉寂,沈承安手里的鐵鏈摩擦著地毯,拖得沙沙作響,他走遠了些,手臂微微用力下壓,就拽得盛霜序撲倒在地上。
沈承安說:“走啊,盛老師,躺在地上做什麼?”
盛霜序的腰不支持他在地上爬動,沈承安手臂壓得低,叫他很難直起身體,他艱難地用胳膊撐住地面,腿卻無論如何也支撐不起來,后腰的疼痛蔓延整條脊椎,疼得盛霜序倒抽一口冷氣。
盛霜序不敢和沈承安提要求,小聲地說:“我腰疼。”
他不敢聲音太大引起囡囡的注意。
沈承安“嘖”了一聲,干脆直接拖著盛霜序往臥室里走。
盛霜序趴在地上,項圈卡在他下顎處,越勒越緊,幾乎叫他窒息。
再忍一忍,他要忍到沈承安消了氣,然后和囡囡好好道個歉——
“啊——!爸爸——”
囡囡的尖叫聲忽地貫穿整間客廳,盛霜序條件反射似的繃緊了身體,他雙手緊緊攥住項圈末端的鐵鏈,不顧一切地回頭看。
囡囡不知何時已經打開指縫,她聽見自己的父親腰疼,就因為擔心,忍不住偷偷往外看。
囡囡被嚇壞了,面對像狗一樣被拖在地上走的父親,連哭都哭不出來。
她想說話,喉嚨只能隨著哽咽,發出微弱的氣音。
沈承安想先鎖了盛霜序再去處理她,便繼續拖著盛霜序往前走。
盛霜序擔心他的女兒,急得眼眶猩紅,指甲狠狠扣在鐵鏈上,他與沈承安的力氣對抗,硬是掰斷了半截指甲。
盛霜序暴起的力量很大,沈承安差點拽不動,他全身都往囡囡的方向拼命掙扎。
盛霜序急促地喘息著,他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女兒,說:“囡囡,你怎麼了?你和爸爸說說話?”
囡囡沒有說話,她驚恐而又絕望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小臉煞白。
——撲通一聲,她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
第33章 權衡
沈承安都快忘了囡囡的病——最近盛霜序把女兒照顧的太好了,囡囡身體越來越好,就好像真的成了個普通的健康小女孩。
可是像心衰這樣的病,囡囡年紀又這麼小,怎麼能光靠著昂貴的藥物吊一吊就治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