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燒沒來的及說話,盛霜序就接著說了下去:“如你所見,我和沈、沈承安就是這樣的關系,對不起,今天叫你看笑話了,我——我向你道歉。”
盛霜序方才哭過,眼圈和鼻尖都紅透了,鏡片上擠滿了淚珠,剩下的眼淚都憋在眼眶里,被臟污的眼鏡遮擋。
他覺得自己枯萎了。
這不就是他的常態嗎?獨自咽下苦果,骯臟、下賤,卑微到塵土里,盛霜序沒有選擇的余地。
盛霜序鼻音越來越重,仿佛梁燒再遲疑一會兒,他就要再度崩潰掉:“你快走吧,梁燒。”
“最好以后……如果你老板沒有要求,我們就不要再見了。”
“真的對不起……”
-
“爸爸,你怎麼了?”
在另一個房間里的囡囡做了一會兒手工,沈承安卻遲遲不回來,她有點兒困了,和家長合作的作業還沒有做完,便跑來客廳找她的爸爸。
梁燒走后,沈承安沒有提那一巴掌的事兒,倆人誰都沒說話,各懷心事地沉默著。
盛霜序看到女兒,心中說不出的酸楚。
囡囡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沉著臉的沈承安,抱著未完成的作業小步走到盛霜序身側,仰頭看他粘著干涸淚漬的鏡片。
盛霜序已經真正地冷靜下來了,他摸了摸囡囡的頭,沙啞著喉嚨說:“爸爸帶你做作業。”
囡囡說:“爸爸,你的腰還痛嗎?”
盛霜序被沈承安折騰得很不舒服,他不會把痛苦表露給自己的女兒。
在女兒面前,他才能暫時忽略掉共處一室的沈承安。
盛霜序對他的女兒很溫柔,他會對他的孩子表示感謝:“爸爸不疼啦,謝謝囡囡關心我。
”
盛霜序這時候才轉過頭,看向沈承安,說:“我要帶囡囡做作業,我們一會兒再談談好嗎?”
沈承安心里還醞釀著那一巴掌帶來的余韻,說:“盛霜序,我是不是對你縱容過了頭?”
盛霜序心里頓時涼了半截。
他慌張地抓住囡囡的手,試圖應對沈承安的怒火。
盛霜序哆哆嗦嗦地說:“別在囡囡面前講這些。”
沈承安卻說:“盛老師,我可是好好遵守了協議,在你女兒面前給夠了你的臉面,你呢?”
沈承安拋出的是反問句,他說出這種話時,就沒想著要盛霜序回答。
“我對你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你聽我的話,你怎麼連這都做不到呢?”
囡囡被變臉的沈承安嚇壞了,她本來就很害怕他,這會兒則更怕,她抱緊盛霜序的大腿,表現出小孩子刻在基因里的防御機制,通常用來吸引大人的關注——嚎哭,和尖叫。
囡囡邊哭邊說:“我討厭你!你不要兇我爸爸!——我要找我媽打你!”
這招對她的父母有用,但對沈承安沒什麼用。
沈承安被她煩得腦瓜子嗡嗡響:“你閉嘴!”
囡囡嚇得立馬止住了聲,盛霜序趕忙把她護在身后。
明明被羞辱的是盛霜序,可此刻的他護著囡囡,頂著沈承安的威壓,他只能無力地向后倒退,屈服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要傷害囡囡,求求你了。”
沈承安看著抱著囡囡的耳朵的、盛霜序的手指,這讓他更加生氣。
沈承安明白,控制住這個孩子就能控制盛霜序的一切,可看著盛霜序對囡囡的袒護,無名的煩躁席卷了他。
先是梁燒,又是囡囡,盛霜序怎麼敢為了別人不聽他的話?!
盛霜序被他囚禁的這段時間里,他從沒對囡囡說過一句重話,而眼下盛霜序的表情,就仿佛沈承安要把囡囡生吞活剝了似的。
他又怎麼敢露出這樣的表情?
盛霜序會為他的女兒付出一切,哪怕是死。
盛霜序無比懊悔自己的沖動,說:“沈承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沈承安看著他如此卑微的模樣,怒極反笑,冷笑著說:“盛老師,我現在就該把你鎖起來。”
“跪下,讓你女兒好好看看,她的好爸爸是屬于誰的狗。”
作者有話說:
上周忙著存稿了,這周開始恢復定期更新
存稿箱定時九點更
第32章 游戲
盛霜序全身都在發抖,他很瘦,因為沈承安的所作所為,紅花油在他的腰上沒起到什麼作用,他的腰依舊很疼,纖瘦的腰就在薄外衣下抖動。
盛霜序早該明白的,沈承安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對沈承安的愧疚和憐憫,最終只是叫自己承受沈承安的惡意時,心里能變得好受一點。
沈承安已經去拿被棄置了有一段時間的項圈和鐵鏈。
囡囡已經不哭了,她的大眼睛上掛著淚,問道:“爸爸,他是什麼意思?他要做什麼?為什麼要你跪下?”
囡囡的問題很多,她只是本能地害怕,她的小腦袋根本無法理解現在發生了什麼。
盛霜序沒辦法回答。
盛霜序說:“我要和沈承安玩兒一個游戲,爸爸要……跪著和他玩,囡囡來一起玩兒嗎?”
說出“跪”這個字的時候,盛霜序的靈魂都在顫抖。
他不能再違約了,從他簽下合同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沈承安逼上了絕路。
盛霜序也不明白,事情怎麼會鬧成這樣?
他只想保護囡囡,卻把一切搞得越來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