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想要醒來——他要回到現實去!
“沈承安,”男人最終變成了韶清的聲音,“你的眼睛好漂亮。”
沈承安毫不猶豫地把那把剪刀插進了自己的眼睛里。
他從噩夢中驚醒,他看見盛霜序正被迫蜷縮在他懷里,盛霜序被他的動作搞醒了,正擔憂地看著他。
沈承安夢中無意識地緊緊抱住了盛霜序,幾乎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胸膛。
沈承安的碎發汗濕黏在額頭上,心臟的跳動幾乎把盛霜序震碎,沈承安沒有松手,哆哆嗦嗦地說:“……老師,我好害怕。”
盛霜序看出來他做了噩夢,被他這副模樣嚇了一跳,虛軟的手指去撫摸他發抖的后背,說:“沒事兒的,都是夢,你不要怕。”
沈承安抱著他的老師輕輕地哭:“老師,救救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沒了。”
盛霜序不知道他夢見了什麼,只能徒勞地安慰說:“沈承安,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老師還在,你的眼睛也在呢。”
那雙迷茫而絕望的眼睛終于對焦到了盛霜序身上,沈承安也終于停止了哭泣,盯著盛霜序怔怔地發呆。
盛霜序去輕輕地摸他的眼睛,昏暗的月光下,或許是光線問題,他的左眼與右眼漂亮的碧綠色略微不同,泛著黯淡的青黃色。
沈承安的眼眶赤紅,盈滿了淚水,盛霜序去給他擦眼角的淚。
沈承安眨了眨眼睛,他的右眼藏匿于黑暗中,月光卻也沒能落入他的左眼里。
——盯久了看,他的左眼怎麼這樣發暗?
盛霜序第一次注意到哪里不大對勁,下意識說:“啊,你的眼睛……”
沈承安猛地推開他,他慌張坐起身,逃似的跑到了衛生間里。
盛霜序身上還殘留著沈承安滾燙的體溫,他聽著斷斷續續傳來的水流聲,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心中茫然。
第27章 廚房
自那以后,許是把話都說開了,沈承安對盛霜序的態度有所好轉。
他不再強迫自己、強迫他的老師去做那檔子事兒,盛霜序這之后就般出了沈承安的臥室,和囡囡睡在一間。
沈承安也不再時刻要鎖著盛霜序,借此來羞辱他,盡管如此,盛霜序已獲得了自由,但他還時刻記著沈承安的要求,都只老老實實在室內活動。
他們的關系一夜之間變得若即若離,盛霜序搞不懂沈承安的想法——他們之中豎著一道堅實的壁壘,明明做過那樣的事,前一天還把盛霜序當狗一樣羞辱的沈承安,第二天面對面說話卻還能和正常人似的,就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了。
托沈承安的錢,囡囡能吃得起進口藥——她的病就是如此,年紀太小做不了手術,只能慢慢吃藥恢復,從而狀態越來越好,上學也很少再請病假。
盛霜序不敢對自己目前的處境抱有太多幻想,他一直對自己的定位有著清楚的認知,他要竭盡全力對沈承安好,不光因為他是自己的雇主,還有內心的愧疚。
沈承安難得下班回家早了一些,他剛推開門,就嗅到了濃郁的飯菜香氣。
門口鞋架處擺著囡囡小一號的皮鞋,夾在沈承安與盛霜序兩個大人的鞋子中間,倒還真像一家三口似的。
只是兩個大人中,一個被囚在了這座房子里,一個對另一個抱有變了質的恨意。
沈承安沉默地換了拖鞋,路過廚房時,他猜到大概率是盛霜序在里面,他只想漫不經心地看一眼——盛霜序在灶臺前做飯,頸上拴了個漂亮小巧的蝴蝶結,蝴蝶繩結連著他不知從哪找出來的圍裙。
盛霜序的腰線很細,室內暖氣很足,他只穿了件薄薄的長袖衛衣,圍裙的系繩在他腰上有點長,松松垮垮地在腰窩處打了結,順著纖細的腿往下沿。
沈承安無端地想起了少年時在盛霜序家里摔倒的那一次,他匍匐在盛霜序腳下,臉頰摩擦著他的小腿。
那是他在喜歡韶清之前,心臟貼胸膛最近的一次。
沈承安想起盛霜序的睫毛,想起盛霜序白嫩的肩膀,還有他大腿側細嫩的軟肉。
盛霜序很柔軟,只要大拇指微微使勁兒,就能在腰窩處按下一顆指印。
沈承安猛地抽回了神。
他們太久沒有親近過了,他甚至開始回味那時的滋味。
他對盛霜序的身體產生了依賴。
這是個很恐怖的預兆。
盛霜序不知何時關了火,鏡片上蒙了層薄薄的白霧,沈承安倉皇地躲閃著眼睛,不敢看盛霜序,他猛地意識到自己正對著盛霜序想什麼,立即捂住臉,忍不住干嘔了一聲。
盛霜序向他走近了一小步,輕聲問:“你沒事兒吧?”
沈承安在盛霜序面前總是這樣,叫他覺得他腸胃也總是不好。
盛霜序說話還帶著厚重的鼻音:“我托阿姨買了些山藥和小米,拿來熬粥,對你的腸胃會好一些……”
===第17節===
盛霜序鏡片上的水霧散了許多,露出底下那雙濕潤的眼睛,沈承安對上那樣的眼睛,便觸電似的推開他,推得盛霜序一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