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五個工作日?我的簽證只能留一周,您不能讓我黑在這兒啊,能不能快點?”
邊檢撐著桌板微微前傾,面無表情地彎起嘴角:“好的,我們會盡快。”
黎縱:“…………”
……
十分鐘后,黎縱和余霆坐在離警察局大門不遠的公交站前,天已經黑了。
余霆看了一眼昏黃的路燈和四周黑漆漆的農場:“這下好了。”
黎縱抱著臂手外袖子里縮了縮:“對不起啊寶,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偷偷帶卡。”
余霆笑了一下,眸子里星光熠熠:“中文真是博大精深,糟了和這下好了居然是同一個意思。”
黎縱像個犯錯的二哈,縮著頭眼珠四下轉:“都這個時候還開玩笑呢?我剛才給表姑打了幾十通電話全關機,本來想著她能證明咱們是良民,不然也不至于被扣押所有財產啊。”
余霆點了點頭:“護照沒了,先前訂酒店肯定也住不了了,咱倆就在這兒坐到天亮吧。”
那這麼行??黎縱瞬間打直腰桿:“這里的治安不比在國內,萬一后半夜蹦出個打劫的怎麼辦?”
余霆看了一眼百米外的警察局:“會嗎?”
黎縱站起身,一臉運籌帷幄:“這只是個插曲,放心,我一定讓你有一個難忘的旅程!”
他一把拖過余霆手里的行李箱,“走,直接去我表姑家。”
…………
從這里到弗羅里亞還有近兩百公里,他們沒有護照也沒有錢,鐵路是肯定坐不了。
黎縱帶著余霆在山腳下打了一輛黑車,黑車司機是個身高兩米的肌肉男,滿臉橫肉,豹頭環眼,一口價五百刀。
這個價跟攔路搶劫沒什麼區別,但其他的黑車司機都要先收錢,只有這個肌肉男愿意載他們到目的地之后再收錢。
余霆一上車就看到了倒插在煙灰缸里的槍,可是車子已經起步了。
黎縱的遠房表姑家是在當地做旅游業的,家大業大,隨便一片跑馬場都是沃野百里,她家的別墅位于富人區,房子四周是方圓幾公里全是私人牧場。
肌肉男直接開著車壓過草皮,一腳剎車停在尖頂的別墅前。
黎縱站在門前,看著門窗上貼滿了封條,連膠水都還沒干。
肌肉男聲如洪鐘地吐出了一串英文:“你有錢的表姑就是瓦妮莎·錢寧?”
黎縱尷尬地呵呵了一聲:“我要是說我在隔壁還有一個表姑你信嗎?”
“!!”
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黎縱把余霆擋在身后:“您別激動,車費肯定少不了您的……嘿,表姑你回來了!”
黎縱和余霆默契出手,三兩下奪下了肌肉男的槍,合力把人綁在了旁邊的鐵椅子上。
余霆用破布堵上了肌肉男的嘴:“你表姑家一定出事了。”
黎縱站在屋檐下,看了一眼周遭寂靜的牧場:“修剪過的草坪還沒長出來的,肯定是這兩天才發生的事。”
他們在天上飛了十幾個小時,又在海關處耽擱了十來個小時,錢寧家一定是這段時間內被查封的。
突然,一道電筒的遠光打過來:“Who's there!!”
余霆抬手擋了一下刺眼的光,聽對面的腳步聲人數絕不下于四人。
黎縱猶豫了一秒,如果來人是警察還好說,如果是這個肌肉男的同伙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余霆!”他快步撤到余霆身邊,“快走!”
肌肉男被藏在凳子上嗚嗚叫,黎縱拉著余霆鉆進了的拐角里。
他們背貼著墻,左側有人追來,右側的盡頭也有光束,前方是一片曠野似的草地。
突然,旁邊窗戶打開。
“進來!”
一個女人壓低了聲音:“快點啊死小子!”
“表姑??”
余霆推了他一把:“先進去再認親。”
窗戶的封條是政府貼的,瓦妮莎把封條中間切開了一條細痕,乍一看沒有破綻。
電筒在窗外晃了幾圈,腳步聲由近遠。
三個蹲在窗下屏息凝神了好久才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
黎縱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蒙的,一下飛機就一波三折的,進局子就算了,打車還遇上狂徒,這下還被不知名的危險分子追得連行李都丟了,他是來度假的,莫名其妙變成逃難的了。
隱約聽見有車引擎的轟鳴,余霆站起身來朝外面窺視:“他們應該還在附近,我們先上樓去,樓上視線好,而且不容易傳出去動靜。”
房子里的窗簾都被拆完了,月光穿過玻璃墻,龐大的家具像漆黑聳峙的怪物,隱秘的角落里傳來虛虛實實的細微聲響。
三人蹲在二樓的雜物間里,這里是整個房子里唯一沒有窗的房間,瓦妮莎點了一根蠟燭勉強照明。
黎縱坐在一顆籃球上:“這到底怎麼回事?外面那幾個是什麼人?”
“警察唄。”瓦妮莎四十歲上下,長著一張混血臉,穿著園丁的衣服,頭上還扎著土里土氣的頭巾,“你下飛機都不看新聞的嗎?”
“我下飛機就被海關給逮了哪有時間看,倒是你,我給你打開了幾十通電話為什麼不接啊?”
“我都逃亡一天了哪有時間接你電話。”瓦妮莎一臉煩得要死。
說到新聞,余霆在機場的報亭瞄過一眼:“報紙上說離奇死亡的富商威爾·錢寧就是您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