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縱還真就站在路中間不走了:“祁老四我告訴你,我他媽一點也不想帶著你,你要不服現在就滾回去,沒你老子照樣干!”
不同于黎縱的激動,祁鈺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但在他眼里黎縱就是個愚蠢的炸藥包:“你別顧著逞嘴勁兒,在這兒沒那麼多人給你兜底,你是被奉承慣了以為自己真的無所不能?畫得出圖紙不代表你能造火箭,這事兒沒我你干不成。”
黎縱笑了,他單槍匹馬還真干成過不少嚇死人的事兒:“你還是先看看自己的德行吧,燒了都湊不夠一把灰,說教誰呢?”
黎縱轉身徑直走出了巷子,外面是條稍微開闊的街道,街面上人也多了,不少才貌雙殘的中年婦女被黎縱一臉兇相給嚇回去,轉而給祁鈺拋媚眼去了。
黎縱在路邊的小賣部拿了瓶水,擰開就喝,一摸口袋沒有錢。
老板是個駝背的老頭兒,布滿皺紋的臉蠟黃。要是換個年輕點的老板,黎縱還能耍流氓不給錢,對這麼一個弱病殘的老伯,他實在橫不起來。
旁邊跟上來的人也拿了一瓶水,付了雙份的錢。
黎縱看著祁鈺那張自鳴得意的臉,就像在說:看吧,說了沒我你不行。
黎縱一口水哽在咽喉里半天咽不下去,他指了指祁鈺的臉:“你,原路回去,換個人來。”
這句話祁鈺耳朵都快聽起繭了。
小旅館的環境特別差,柜臺就設在底樓的樓梯間,玻璃柜里擺著各種劣質情趣用品,黎縱拒絕了老板推銷的“冰糖”,他發現就這個破旅館不僅在賣冰毒、麻古、白粉,還在賣戒毒藥物,但這些都不關他事。
他執意和祁鈺開了兩間房,但這破房子的陽臺是連著的,祁鈺進入他的房間猶入無人之境。
黎縱聞到房間里的榨菜味、餿飯味和腳臭味的時候已經快炸了,祁鈺的臉這個時候出現簡直火上澆油。
天色暗了,祁鈺說下去逛逛吃點東西,黎縱壓根沒理他,點了根煙叼嘴里拎著破背包出門了,砰地一聲就把祁鈺關在了房間里。
黎縱在路邊一塊五買了個馕,沒什麼味道,唯一的特點就是硬到能把狗打死,不過很有飽腹感,黎縱就著包里的半瓶水把馕咽下去。
負責跨境人口販賣的線人在新廟的一間賭場里,現在黎縱無法直接跟國內聯系,只有找到這個線人,才能通過線人聯系到華國邊防處的處長,也只有線人能給他更多的情報,黎縱必須盡快找到他。
黎縱沿路打聽,金象公館附近總算有點城市的樣子了,這是新廟最大的賭場,門面修得跟旋轉木馬亭似的,裝點得土里土氣又金碧輝煌,通往里面的走道鋪著紅毯,寬得像高速公路一樣。
黎縱在國內抓過不少從這里回去的癮君子和賭客,來這人的人魚龍混雜,身份來頭五花八門,有錢的來這兒揮霍,沒錢的來這兒發財,有膽量的淘金,有勢力的放貸,每個人各懷鬼胎,不過結局一般都十分慘淡。
根據黎縱的經驗,這種地方一般只接待熟客,以及熟客推薦過來的新客,像他這種生面孔是進不去的。
果然,他被攔在了門外。
門口的保鏢個個全副武裝,黎縱現在手無寸鐵也不敢造次,如果他沒看錯,保鏢手里拿的是狙擊步槍,正兒八經的老美正版貨。
這倒是給黎縱提了個醒,在這種地方沒個帶響的家伙傍身確實不好辦事。
可能是看到生面孔在門口徘徊,穿著西裝的公關經理走上前來打招呼:“你好,華國來的嗎?”
來這兒的大多都是華裔,經理習慣這麼問了。
黎縱從花臺上站起來,假裝怯生生地笑了笑:“是啊。”
“是跟朋友一道來的嗎?”
“是啊。”
“能告訴我你朋友的名字嗎?我們這里每位貴賓的聯系方式我都有,我幫你聯系一下?”
“不用了,他馬上就來,我在等他。”
“噢,喜歡玩什麼?”
“沒玩過。”黎縱怕說多了露餡,“以前都是跟著朋友隨便買點。”
“電話下注?”
黎縱點頭:“是啊,贏了點錢,他專門帶我來看看。”
公關經理眼睛都亮了,仿佛看到了一只待宰的肥羊。
但黎縱沒多理會他,自顧自地走開了。
他沒走幾步就看到一輛豪華的轎車走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祁鈺??
黎縱以為自己眼花。祁鈺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身白西裝,穿著有模有樣的。他打開另一側車門,一個穿著亮片吊帶長裙的性感洋妞走下來挽著他的手,朝黎縱這邊走過來。
黎縱一臉震驚加鄙視。
祁鈺這個卑鄙之徒居然出賣色相勾搭洋妞當門票?
但這招確實好使。
一進大門祁鈺就和洋妞大大方方地道別了,雖然黎縱很好奇他是怎麼說服洋妞帶他進來的,但黎縱也不想問,因為他又看到了祁鈺那個滋滋得意的表情。
金象公館一樓的大廳奢華到令人震撼,所有的一切都是金色,房頂是一整個巨大的吊燈,彈鋼琴的白人,持槍巡邏的黑人,穿著裸露的服務員,像足球場那麼大的空間下居然沒有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