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呢”余霆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曹定源撐著膝蓋前傾:“這不,明知我要殺你,他們還是把你送進來了。”
余霆是自愿來的,但他懶得說:“你使得這是離間計嗎?”
“父子哪有隔夜仇,”曹定源看著他的臉,布滿皺紋的臉已經瘦脫相了,“跟我回伯納烏雨林,我們父子聯手,從頭再來。”
余霆眼神浮上一絲譏諷之色:“你的夢還沒醒呢?”
曹定源看著手里的酒瓶,枯樹皮一樣的手指擦過瓶口:“余霆,你知道在鷹箭叛徒是什麼下場,但你不一樣,你是我的兒子。”
余霆覺得他越發可笑,過去曹定源不止一次對他下死手,到了這時候才演這種爛俗的戲碼只會讓人作嘔:“我只有兩個父親,一個叫俞秋風,另外一個叫程瑞東,他們都死在了你的手里。”
曹定源勾起一邊嘴角:“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我曹定源最恨的就是那些絆腳石。”
“我也是你的絆腳石。”余霆十六年前點了常盤,十六年后又點了常祈和龍建業,還搗毀了他苦心經營的鷹箭,說到絆腳石,余霆才應該是他最恨的那個。
曹定源確實也恨他,可是沒辦法,他說:“可你也是我翻盤的籌碼。”
“所以你不敢殺我。”
“對。”他掃了一眼瑟縮在一起的人堆,“對我曹定源來說我殺了他們是死刑,不殺也是死刑,這里死幾個人我根本不在乎。”
余霆知道,曹定源拿這些人不是威脅警察,而是威脅他。
曹定源掏出槍指著人群,陰鷙地看進余霆眼里:“跟我回雨林。”
余霆確實被他扼住了咽喉,但他也不是沒有籌碼,現在的曹定源一無所有,他唯一翻盤的機會就是將毒品“阿拉丁”投入量產,沒有制毒配劑的數據和余霆的密碼他根本不可能做出真正的阿拉丁。
余霆:“我要見侯小五。”
“不行。”
曹定源的斷然拒絕加深了余霆心中的猜疑。
余霆:“你們把他怎麼了?”
“他騙了我們。”曹定源低沉的聲線染上了怒意,“你知道騙我會是什麼下場。”
曹定源把一顆帶血的警徽仍在小桌板上:“騙我的家伙,沒那麼輕松就死。”
余霆看著那顆血跡干涸的警徽,瞳孔緊鎖如針,喉結艱難地蠕動了一下:“…………”
咚————
突然,一聲金屬與金屬碰撞的聲音傳來。
曹定源轉頭問:“怎麼回事?”
胖子像是從監控里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畫面,臉色一白:“是鍋爐房,他們……”
他話音一滯,曹定源用兇狠的眼色堵住了他的嘴。
瘦子緊接著跑到了監控前:“五爺,警察把車停到門口了!”
監控里可以清楚看到酒廠的大門前開過來一輛武警的裝甲車,駕駛室走出來的人帶著防彈頭盔,看不清容貌。
祁鈺的視線穿過頭盔玻璃看了一眼大門上的監控攝像頭,把車鑰匙放在了引擎蓋上,但他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監控區停留了半晌。
車橫停在酒廠門前,監控只能拍到一側的車身,另一側的監控死角里,黎縱迅速推開了后車門,剛好落在下水道的窨井蓋上。
他利落的撬開井蓋鉆了下去。
祁鈺看到窨井蓋蓋回去才轉身從監控中離開。
第230章 煙幕
這是一根連接酒廠車間的管道,黎縱一下去就踩到了沒過膝蓋的液體,不知是水還是酒,水面漂浮著酒糟,盡頭傳來了水流的聲音。
黎縱戴著防毒面罩,打開手電,管道竟然有三個分叉口,他照著腦海里的管道圖紙確定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酒廠里幾乎全是平房,車間和廠房的數量并不多,分布也很稀疏,黎縱原定的路線出現了一點偏差,直通后廚的窨井蓋上面似乎壓了重物,黎縱在管道里多轉了至少十分鐘,才推開了一個活動的窨井蓋。
黎縱迅速脫下了身上的雨衣和面罩,戴上了紅外線探測眼鏡,一眼就看到對面一排廠房走道上有好幾個刺眼的紅點。
黎縱為了避開監控饒了原路,在主車間后方轉了大半圈,從一道窗戶翻了進去。
廠房里的酒精味變濃了,到處都是堆積成山的紙箱和一人多高的大小型器械,這里應該就是成品酒的包裝區。
整個廠房很安靜,這讓黎縱犯了難,但凡有騷亂的聲音他也能憑著聲源找過去,但現在他感覺自己進了一座迷宮。
主廠房的好多個車間是相連的,出一扇門就等于進了另一扇門,現在他只能聽著耳機里場外的指示,在空曠的廠房里一間一間地找。
忽然,黎縱似乎聽到了有人的聲音。
他靠在墻角邊,仔細辨聽聲音的來源。
耳機里的人還在說話,黎縱有節奏地敲了幾下耳麥,對面立馬聽懂了黎縱的暗語安靜下來。
的確有人的聲音,而且不止一個。
黎縱順著聲音傳來的走道緩慢前行,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走道不到兩米寬,全方位水泥的甬道結構就像個天然的喇叭,黎縱一時沒辦法通過聲音判斷動靜的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