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段緊急封路,公交車和十多輛警車競速,擴音喇叭里的聲音尖銳到刺耳。
大概是高速入口的監控拍到車上還有人質,警車再沒有暴力地撞過來,一路追逐了至少二十公里。
余霆把油門踩到底,油表已經快耗盡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口,血已經完全浸濕襯衣布,從邊角處往下淌。
大概是失血過多了,他后知后覺有了大腦缺氧的感覺,眼前飛速閃動的景物模糊起來。
突然,路旁的白馬縣高速出口處一輛特警越野沖進了高速,余霆連忙打著方向盤避開。
兩車驚險擦肩,公交車險些側翻,越野竄到左側,余霆打著方向盤不讓越野車超車,兩輛車開始在高速上競速蛇形。
可公交車畢竟體積龐大,靈巧的越野車最終沖到了前方,余霆的視線一下清晰一下模糊,油表顯示已經幾乎沒油了。
余霆突然眼前一花,他車身失控地搖晃了幾下,他慌忙點了一下剎車,越野車頃刻滑出去上百米。
兩車的距離拉開,越野車猛地甩尾往車道中央一橫,司機推門下車,站在門邊,看著公交車從遠處駛來。
余霆的視線從模糊中清晰了一下,看清了遠處路中間橫著的車和站在車前面的人。
是黎縱!
他猛地踩下剎車,飛快換擋制動,到車的慣性太大根本不可能立刻停下。
黎縱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龐大的公交車快速逼近。
后方的警車迅速包抄上來,左右將公交車夾在中間,車身碰撞摩擦,輪胎和路面摩擦出了火花發出刺耳的聲響和刺鼻的膠臭味。
黎縱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看著三輛車并行著沖過來,最后堪堪停在膝前。
警車陸續趕赴過來,將公交車團團堵死,藍白閃動的燈將夜色染成幽藍,沖天的警鈴刺激著神經。
剛剛那一瞬間,余霆的心臟都快停了,他額角的汗珠成串地落下,視線透過玻璃落在黎縱的眼里,耳邊的喧囂正在一點點消弭下去。
黎縱看著他,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所有難以言說的情緒都被壓在那雙通紅的眼眶里。
風聲壓著警報聲撞進耳心,大批武裝警察沖上前來,公交車的車門被拉開,余霆被帶出駕駛室按在警車的引擎蓋上,黎縱的視線落在他被反扣到身后的雙手上,他滿手是干涸的血漬,銀色的手銬落在他的手腕上。
侯小五從一旁擠變形的警車里跳窗出來,看著江北區武警把余霆押上車。
“頭兒,現在怎麼辦??”侯小五的右手小臂蹭破了一大塊皮,翹起來的皮在風里顫悠。
黎縱靠在車門上,仰著頭閉上了眼睛——他也不知道現在怎麼辦。
高琳站在一旁好久,始終沒有上前。
第225章 理由
一夜之間,半個綝州的警力都亂成一團,微博和短視頻也在網絡上瘋傳,余霆一個人就把整個綝州攪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
后半夜,余霆被直接帶往江北分局進行關押審訊,老楊從市政廳開完會就急匆匆趕來把黎縱和高琳領回市局,關進了小黑屋。
“放我出去!開門!!”黎縱情緒非常激動,鐵柵欄被他折騰得哐哐直響。
守在門口的警員想給他拿杯水喝,但根本就不敢靠近:“哎,黎隊您就不要為難我了,現在誰也不敢放您出來啊。
”
黎縱雖然親手抓捕了余霆,但是他和高琳是陪著余霆進的耳窖云倉,監控里拍得清清楚楚,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還是“嫌疑人”。
黎縱抓著欄桿,低著頭壓了壓情緒:“楊維平人呢?把他叫過來!”
楊維平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的混賬的東西直呼他的名諱,原本拉得老長的臉徹底黑成糊了:“呼呼喝喝成什麼樣子!”
楊維平把警員打發出去,他都還沒開口,黎縱就嚷嚷起來:“老楊你放我出去!余霆不可能蓄謀殺龍建業,昨夜我們在耳窖云倉遇上龍建業只是偶然,這件案子……”
“這件案子不需要我們插手。”楊維平厲聲打斷他,“現場有八個人親眼看到余霆用刀捅傷了龍局,這件案子你、我,甚至整個市局都要避嫌,葉副總隊已經去到江北分局總理這件案子,我們現在沒有調查權,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待著,這個節骨眼你別再惹事了,局里已經夠亂了!”
楊維平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光是想辦法把黎縱和高琳摘干凈就已經快黔驢技窮了。
黎縱也是心里著急,現在的局勢對余霆很不利, 現在如果沒辦法坐實龍建業的罪名,那有罪的人就是余霆,龍建業和余霆必定有一個人要為今夜發生的一切承擔后果,可龍建業一定會咬死余霆,現在常祈留下來的視頻是扳倒龍建業唯一的證據。
侯小五正在帶著人清理被燒毀的酒窖,情況不明,黎縱收到的最后的消息是A區發生了坍塌,現在情況大概更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