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支安剖瓶是黎縱從市局的證物室里拿出來的,是跨境人口買賣案兼毒品走私案里繳獲的重要物證,據說是用來裝制毒配劑的容器,余霆之前說他在華融的實驗室里見過同編號的瓶子,懷疑華融和毒品案有關聯。
但是華融背后的勢力太大了,所有的證據都處理得很干凈,短時間內根本抓不住有利的切入點,所以,黎縱這一次選擇了主動出擊。
但是這樣非法取得的證據根本無法呈堂,讓關鍵證物沾上了常祈的指紋只是第一步,而接下來的才是第二步。
葛新祖回到綝州日報大廈的時候,第二步的男主角胡丁兒已經坐在等候區快兩個小時了,等得頭上都結蜘蛛網了。
自從上次用偷拍的視頻威脅警察被打了之后他就失業了,他一開始還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他是受害者,結果自己卻被行業封殺了。后來才知道自己得罪的那個警察原來是鼎鼎大名的權貴。
胡丁兒腸子都快悔青了,他被房東趕出來,身上最后的二十塊錢都用在打車上了,再接不到活兒他就要上街乞討了。
不過好在綝州日報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其實葛新祖并不想用這個人,他出了名的記仇,但凡得罪他的每一個有好下場,在他這里就沒有過得去的坎。
但是黎縱點名了要用這個胡丁兒,理由是接下來要做的事不能牽扯到綝州日報,而且需要一個在新聞界有點名氣的人,最好是曾經扒過華融新聞的。
胡丁兒就是最佳人選。
他是個出了名的無賴,臭名遠揚也是一種“名氣”,而且他參加過華融的很多發布會,在現場提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鉆,好幾次差點讓華融在鏡頭前下不來臺,常祈一定記得他。
葛新祖錄用他的條件就是讓他再做一回“無賴”,拿著那個安剖瓶和指紋檢測報告去勒索常祈兩千萬現金。
胡丁兒一聽整個人愣了足足半分鐘,噌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逃命似的就要往外跑。
可是他怎麼也打不開辦公室的那扇門。
葛新祖躺在落地窗邊的躺椅上,臉上蓋著一份報紙,懶散道:“省省吧你,我辦公室的門是刷卡的。”
胡丁兒快哭了:“小葛總,勒索是…是犯法的啊,我不想坐牢。” ??葛新祖扯掉臉上的報紙,翹起身來看著他:“你他媽也知道勒索犯法?你偷拍我縱哥和嫂子的親熱視頻的時候就不怕犯法?”
胡丁兒撲通一聲跪了。
“跪我沒用。”葛新祖又躺了回去,“你只有兩條路,要麼按我說的做,事成之后我讓你來這兒入職,而且,”他著重聲明,“我沒讓你真的去勒索,這是策略,我他媽還能缺這區區兩千萬??勞資昨天才捐出去修學校的前都不止那仨瓜倆棗的。”
就算只是策略胡丁兒也不能去啊!如果那個華融真的是搞毒品生意的,那他還能活著回來入職麼。
但葛新祖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
葛新祖給他的第二條路就是去坐牢,他偷拍他人私密視頻,侵犯他人隱私,而后勒索當事人,還編造不實謠言引導社會輿論,嚴重影響社會風氣,行為惡劣至極,再把他過去那些爛事扒一扒,隨隨便便也夠他進去待個三五年了。
當然,葛新祖沒有威脅他,只是建議他“將功補過”,還把辦公室的門打開了,讓他自己選擇。
胡丁兒先是本能地撒丫子就跑,跑到大廈門口時又馬不停蹄地折返回去。
………
而另外一邊,綝州白肯美院正在舉行一場演講盛典。
秦佩佩帶著維多利亞時代五位油畫大師的真跡砸了開白肯美院的大門。
講座在白肯美院的音樂里大禮堂舉行。
世界上任何一個學美術的人都不敢奢望有生之年能聽到來自阿特塞帝宮的“美學藝術經驗”,今天大禮堂擠滿了人,現場人山人海,其中還有別的學校的學生混進來。
幾乎所有的人都去了大禮堂,導致醫務樓的疫苗接種區人煙稀少,只有一些冷門專業的學生趁著不用排長隊,拿著防疫通知的單子來接種疫苗。
華融制藥的工作人員在大門前設置了窗口,每個接種疫苗的學生都要先拿單子在門口處掃碼登記。
黎縱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混進了醫務人員的隊伍,正在冷藏庫里跟其他幾名護士一起清點疫苗。
“哎哎,那邊的疫苗不能動。”小護士看到黎縱正在拆禁用區的紙盒,趕緊上前阻止,“這邊的疫苗是另外一個批次的,這次制藥公司給的注射劑的批號是放在那邊的。”
黎縱哦了一聲,聲線下沉:“我們必須要按照制藥公司的要求用藥是吧?”
“那當然啦,人命關天,這可不能開玩笑。”小護士上下打量他,雖然看不清臉,但從這身高和身材體態能明顯看出是個英俊的男人,語氣溫柔了很多,“你是哪個社區來的,怎麼連這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