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卓命令道。
電話一接通聽筒里就傳來了秦佩佩顫抖的聲音,罹博盛用五秒鐘聽完秦佩佩連珠炮似的發問,聲音低沉鎮定:“我沒事。”
等罹博盛報完平安,邢卓抽過他手里的手機,冷道:“夫人,把電話給警察。”
聽到邢卓的聲音秦佩佩幾乎崩潰:“你不要傷害……”
“我只給你三秒鐘,3,2,…”
“綝州市刑偵副支簡衡。”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闖進來。
周圍很吵,人群的嘈雜聲淹沒了邢卓的聲音,他貼著聲筒:“讓大門安檢機繼續放人進來,畫展照常進行,一旦有疏散的跡象我就立刻引爆手雷,并向廣場的群眾開槍。”
“明白。”簡衡回答得很干脆,“只要能保證人質和群眾的安全,我們都聽你的,你想要什麼?”
邢卓說:“我要沈棟,活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那你得再等等,人還沒抓到。”
“沒問題,那就辛苦警官了。”
邢卓說完最后一句直接掛斷了,簡衡舉電話的手垂了下去重重地抹了把臉。
秦佩佩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角的淚花在跟她的理智做斗爭,緊繃到極致的鎮定在她臉上瀕臨破碎,掐著白色手帕的手在細密地發抖。
夏瑪爾站在她身旁正要開口,秦佩佩擺了擺手:“快……快去按他說的做,把大門打開,放人進來。”
簡衡知道邢卓提這個條件的目的,場館內的人越多警方就越受牽制,在人潮涌動的地方狙擊手根本毫無作用的空間。眼下的A館廣場上至少有三千名游客,那些人都是邢卓手上的人質,除了按照他說的做,警方目前沒有任何辦法 。
簡衡深呼吸一口,轉頭問:“李劍,黎支隊的電話還是打不通?”
李劍搖頭:“通了,一直沒人接。”
簡衡:“接著打。”
……
周聞卿夫婦曾經的實驗基地依然在投入使用中。
遠離城鎮,四面環山,白色的正方形建筑就坐落在山坑里,外墻已經嚴重斑駁,雨水在它的墻體上留下了黃褐陳舊的斑紋,但樓頂精良的信號塔卻潔凈如新,在自然的光線下規律地轉動著,閃著銀輝,水泥澆筑的露天大壩停放著大大小小的箱型車,入口處巨大的卷閘門半開著,穿著深藍色連體制服的工人正在用板車搬運著車上的箱子。
黎縱鉆進了最后面的一輛車里,敲暈了一個工人,換上工人的制服,把周弋藏在一口木箱里通過了閘機進入了基地內部。
這所基地現在的名字叫“中控生物”,但周弋在這里卻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那些人都是之前在華融制藥見到過,這個基地背地里的東家一定是華融。但如果真的查下來估計沒那麼容易抓到馬腳。
說是基地,但內部的場景卻格外慘淡,一樓是一個巨型的倉庫,與其說是實驗室,倒更像是一個工廠的車間,半人高的木箱堆積成塔,行行排開,隔絕視線,人走在中間就像進了一座迷宮,也更利于黎縱他們隱匿行蹤。
黎縱發現這些箱子里裝的全是不知名的液體,簡陋的白色塑料瓶上什麼文字和標簽也沒有,液體似乎也加入了特殊的香精,黎縱又不是警犬,光是聞兩下根本辨別不出是什麼東西。
二人摸索著上了二樓,這是個中空的大廠房,只有兩層樓,二樓的每個房間都是那種生銹的鐵皮門,幾乎每道門都上了鎖,走廊里漂浮著微微刺鼻的化學制品的味道,最怪異的是這里空無一人,連攝像頭都被拆掉了,只剩下幾根裸露的線頭委屈巴巴地吊在天花板上,燈光倒是亮得攝人。
周弋挨個房間地扒門縫,如果光不是沿直線傳播,他的視線一定能穿過門縫射出世上最扭曲的弧度。
門縫太窄了,他什麼也沒看到,低頭發現自己竟然踩到了幾顆老鼠屎:“阿西吧~”
他啐了一口,轉頭看到遠處黎縱正在翻垃圾桶,跨步跑過去:“你干什麼啊?”
黎縱抬起手,周弋猛地縮了一下脖子,一臉震驚,壓低嗓門兒:“針筒??”
不只是針筒。
黎縱“呲啦”一聲撕下一塊沾滿灰塵的窗簾布,把垃圾桶里的試管、玻璃瓶、針頭都包起來,塞進了周弋的挎包里。
這種臟亂差的地方絕對不是做藥物研究的,這樣的衛生條件連做醫藥公司的倉庫都不達標,黎縱推測這個所謂的“中控生物”應該是個虛假招牌,最多也就是個空殼公司。
華融為什麼要大費周章把那麼多箱子運到這里來存放?
這股化學藥劑的氣味是怎麼回事?
這些門的鎖都很新,一看就是經常出入使用……
“誰在那邊?”
突然一個粗獷的那聲從走廊另一側的通道口傳來打斷了黎縱的思路。
黎縱一把揪住周弋的衣領,兩人閃身進了上來時的那條通道,跑回了一樓的大倉庫里。
發現了入侵者,廠房里的警報烏拉拉地響起來。
四五名保安從大門口沖進來,其中一個就是先前被黎縱打暈的那個。
黎縱后悔當時下手太輕,讓他這麼快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