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縱轉身就走,楊玉寶沖刺上去攔住他,差點撞到從廁所里出來的保潔大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是大家的偶像,是所有人的榜樣,爸爸每次說起你都會很驕傲,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都是因為那個余霆,你現在連警察都沒得做了,你難道真的要跟所有人決裂了嗎,你為什麼偏偏要喜歡他呢,你別喜歡他了!”
黎縱感覺肺里的火就快燒到喉嚨口了:“讓開。”
楊玉寶嘴一癟,眼淚就要流出來:“他真的不是什麼好人,我真的看到他跟別的男人混在一起,還一起去會所,你怎麼就是不信呢,師哥!!”
楊玉寶越說越來勁兒,幾乎就要不依不饒起來:“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能明白,那個余霆跟你提過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了嗎?他們不止一次兩次一起去會所了,你都不懷疑他嗎?”
“…………”
“師哥你去哪兒。”
“很累了,你讓我安靜一下,求你了。”
“不行。”楊玉寶急得跳腳,“你被猶豫了,你只要跟那個余霆分手罹伯伯就能動手術了,畫展就會很快辦完,爸爸也會原諒你,我們就會像以前一樣開心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黎縱被楊玉寶吵得腦髓都快裂開了:“楊玉寶。”
楊玉寶的吵鬧戛然而止。
黎縱沉下眼看著她:“是我太慣著你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聽著,你現在只是一個學生,你應該回家寫作業,上補習班,不是在這里插手跟你毫不相干的事情,有一件事情你必須明白,無論我是和余霆好,還是和著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好,都不會影響我們的關系,現在不是我變了,是你們變了。
”
黎縱的眼里滿是堅固嚴肅的光,那樣的眼神楊玉寶從來沒有看到過,雖然她并不能完全明白黎縱眼神里的深意,但她知道,黎縱現在不是在哄她。
黎縱給楊玉寶十秒鐘讓她冷靜下來:“玉寶,你喜歡的只是那個渾身功勛被人仰望的師哥,你不允許我犯錯,不允許我做任何你不愿意接受的事,你和他們站在統一戰線上把我往絕境上逼,你們讓我覺得很煩!”
“…………”楊玉寶怔怔地望著他,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這是黎縱第一次對楊玉寶說這些,說完之后黎縱才發覺自己可笑,她只是個孩子,自己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
瘋了!
他一定是瘋了!
黎縱狠狠地閉了閉眼,堵在胸腔里的氣就像一團灼燒的火焰,燒得他頭腦發昏,他深吸一口氣,朝楊玉寶伸出手。
楊玉寶鼓著腮幫子看著他:“!!!”
黎縱直直地看著她的臉:“湯。”
楊玉寶別過臉,任性道:“真不要臉,就做這麼一點小事還跑來邀功,生怕你不知道似的。”
黎縱不想跟她扯:“拿來。”
“扔了。”楊玉寶氣得耳頰通紅,“他煮的東西罹伯伯吃了指定消化不良。”
“!!!”黎縱不想跟她發作,壓著嗓子,“扔哪兒了?”
楊玉寶咬著后槽牙不吭聲。
黎縱用警告的眼神看進她眼里,聲線沉得能擰出水來:“你扔哪兒了。”
楊玉寶:“……………”
……
而二樓梯口的綠色垃圾桶里裝的是護士站用剩下的各種玻璃瓶,保潔大姐會每日定時清理。
醫院的垃圾分類很嚴格,尤其是這種要回收的容器類,一般不會和別的垃圾混在一起,保潔大姐從里面拎出一個保溫桶簡直氣極了,正要抱怨是誰這麼缺心眼的時候發現這個保溫桶挺新的,看著干干凈凈的,不像是垃圾。
她起了好奇心,放下了手里的掃帚準備擰開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陰影從身后壓下來,手里的保溫桶被一只從后伸來的手給拎走了。
這哪行啊,撿礦泉水瓶也得間就一個先來后到吧?
大姐一轉身就看到高大的男人一臉陰沉,一看就是那種氣到了極點又拼命克制的樣子,剛蹦出了個“你”字就被對方的氣勢嚇得縮了回去。
黎縱找了條沒人的走廊,擰開了蓋子,看著湯面上的一層油珠發呆。
可能是太累了,他好久沒有動彈。
現在要怎麼辦?
黎縱的思緒徹底亂成了一鍋粥,他記得余霆曾經說過,他們只要假分手就暫時解決眼前的一切……這個想法剛從腦海里蹦出來黎縱就開始責怪自己。
難道除了委屈余霆意外就沒有別的辦法可行了?罹家人和楊家人根本沒那麼好騙,黎縱根本無法想象沒有他擋在前面余霆會遭受罹家怎樣的報復,萬一弄假成真怎麼辦?難道他真的要……
黎縱光是想一下就難受得快要崩潰了,可是,他的父親還躺在那里以命相要挾,他可以不顧一切跟余霆同生共死,卻無法不顧罹博盛的死活。
黎縱閉上眼,白熾燈的光穿過他的眼皮,讓他的陷入一片赤紅的世界。
壓抑,無法緩解的壓抑。
黎縱想起了兒時的場景,想起了剛進國科大時的自己,那時的他只是為了逃離那個嚴肅冰冷的父親,但更多的是想證明自己,想成為父親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