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霆的思緒就像是要沉到湖底,司機的聲音撈了他一把:“不好意思,不走了。”
出租車絕塵而去,余霆久久矗立在原地,很長一段時間大腦都無法思考任何東西,渾身關節僵硬得動不了。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城市霓虹初上,手機卻再也沒有響過。
余霆恍恍惚惚地回到了監察大院,陽臺房的門衛大爺正在聽粵劇,聲音開得很大聲,走在樓道里都聽得很清楚。
九點鐘,黎縱還沒回來。
十點……
十一點……
余霆在客廳等了很久,雖然知道黎縱今夜可能不回來,他還是做了一份牛河炒粉條放在微波爐里,后半夜躺在床上,過了很久思緒才緩慢醒轉過來。
黎縱不告訴他是怕給他壓力嗎?
或許罹博盛的病情并沒有秦佩佩說得那麼嚴重,黎縱覺得沒必要提?
黎縱的立場一直堅定不移,唯一讓他忐忑的就是余霆,他面對所有意外和突發狀況永遠都有大局在握的冷靜,偏偏在余霆身上只有不安和驚懼貫穿始終,任務上怕余霆出事,感情中怕余霆退縮,尤其怕余霆會迫于罹家的壓力結束他們的關系……所以他不說?
余霆很想再給黎縱一個堅定的承諾,雖然他先前已經給過無數次了……
夜冷清而寂寥。
不知過了多久,余霆淺淺地入眠了,后來在一陣微弱的窒息中醒來,模糊中有一個人壓在他身上與他唇舌相纏。
覺察到睡夢中的人已經醒來,對方的吻越發放肆起來,探下去的手開始解余霆的褲帶。
一股酒精的清甜從交纏中滲進余霆的口腔,鼻腔,一點點流進血管里,渾身都開始燒起來。
他的手攀上了對方的脖子,掌心觸到了一小片粗糙的紗布:“黎……”
“嗯……我在。”黎縱不停地親他,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腦勺,含著那張他渴求已久的雙唇。
余霆的意識要徹底消融了,黎縱扣著他的頭,幾乎是饑渴的在他的口中攪弄他的舌頭,余霆也不自覺地環住黎縱的脖子,舌頭勾著舌頭,兩人像是沙漠中缺水太久的人互相奪取對方口中的唾液。
激烈又纏綿,黎縱兇狠得像要把他生吞了。余霆想問他怎麼了,為什麼要騙他,為什麼渾身酒味,他想跟黎縱好好談談。
黎縱像野獸一樣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時候,布料碎撕裂的“呲啦”聲被蒙在被子里,撕掉的衣褲被擠出被窩,滑落到了地上。
余霆的喘息被快速聳動的被子壓得急促而痛苦,連尾音都被碾得支離破碎黎縱仿佛徹底失控了一樣,拉著他從床頭到床尾,從臥室到浴室,還在花灑下又折騰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最后軟耷耷窩在黎縱懷里的時候意識已經只剩一根絲線那麼細,脆弱得隨時都能斷裂。
凌晨四點,余霆在黎縱的體溫下閉著眼睛,窗外的月光下澈到房間里,黎縱眼眸濕潤,平靜地看了懷里的人好久。
余霆的頭發還沾著水汽,小貓似的動了動。
“余霆。”黎縱叫他。
雖然已經是半昏睡狀態,余霆還是應了他:“嗯……”
黎縱把臉埋進余霆頭發里,濕潤的體溫混著洗發水的香味微熏著他的每一寸神經末梢,被子下的手與余霆十指緊扣:“你相信我嗎?”
“嗯……”余霆在他懷里聲如蚊蠅。
黎縱:“那如果……”
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卡住了,余霆往他的懷里鉆了一下,手圈住他的腰,黎縱趕緊把他摟得更深。
就是這麼一個在意識朦朧下的依戀舉動,頃刻間打散了黎縱心中所有的不安焦慮。
他原本想問余霆會不會覺得委屈,會不會想要放棄。如果不是因為黎縱,楊維平和罹家根本不會這麼針對他,細數他們一路走來發生的事,從省廳到市局,從楊維平到楊玉寶,再到罹博盛,秦佩佩,夏瑪爾,所有人都在想盡辦法折磨余霆,當罹博盛威脅說要把余霆的身份信息曝光到網上的時候他發了瘋一樣地害怕,他從來沒有這樣被別人掐著軟肋,就算被毒販的槍口抵著太陽穴他都沒有那麼恐懼過。
可還好那個人是他的父親,他還能掙扎,他用最不孝的方式忤逆了他的父親,才阻止了父親對余霆的傷害。
黎縱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狀態是不是累了,但他不能說累,余霆只身一人活在世上,歷經了百劫千難才站在他面前,他們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余霆把一切都給他了,他不能讓余霆因為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可是……可是余霆還是因為他幾次遇險,大王鈺城的入室襲擊,市局倉庫的塵粉爆炸,還有差點被楊玉寶拖進沼澤里,現在連這個插滿刀尖的落腳地也要沒有了……
“對不起。”黎縱閉著眼,把余霆的頭按進自己的頸窩里。
余霆疲倦得不行,但黎縱還有話要跟他說,他強撐著意識,問了一直想問卻沒機會問的問題:“罹董情況如何?”
“!!”
黎縱嗓子澀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