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縱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余霆在哪兒。
罹博盛一掌差點把桌子拍塌了:“他不會再來了,你趁早當他死了!”
黎縱聽到這句詛咒氣急眼了,可惜他現在脖子戴著護頸,肩膀被固定在床上根本動彈不得,他正要回嘴,罹博盛直接就走了。
楊玉寶倒是樂開了花兒,上來往他胸口一趴:“師哥你終于醒了!也好擔心你啊!你醒了真的太好了!!”
黎縱張了張嘴,扯得脖子上的縫合口生疼:“余霆在哪兒?他怎麼沒來?”
楊玉寶猛地坐直起來,嘴一嘟:“誰知道啊,他口口聲聲說不會離開你,你一病他就不見影子了。”
黎縱昏迷了幾天,胡茬也冒了出來,消瘦的面容盡是失血后的憔悴:“別胡說。”
他這句話說得有氣無力,但煩悶之意絲毫不減。
他自己的父親他還是了解的,肯定是罹博盛不讓余霆來看他。
他看著天花板,疲憊的意識一點點聚攏:“我睡了多久?”
“三天啊。”楊玉寶拉了拉裙擺,遮了遮她那根本遮不住的大白腿,添油加醋道,“你昏迷的幾天里余霆根本沒來過,他在外面不知道玩得多開心呢!”
楊玉寶一臉要為黎縱鳴不平。
黎縱頭部動不了,斜了她一眼:“!!!”
楊玉寶立馬就不干了,掏出手機:“我這回沒有胡說,他還背著你在外面找別的男人,你看,這就是鐵證。”
黎縱看了一眼湊到眼前的手機,照片上是余霆在一家臺球俱樂部和一個男人見面的照片。
黎縱不屑地提了一下嘴角。
那不就是兩個人恰巧拼一桌麼,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黎縱從來沒見過,余霆跟他肯定不認識,毋庸置疑!
楊玉寶:“你不信啊?那我下次拍清楚點,免得你又說我騙你,他太可惡了,你在還昏迷不醒呢,他居然跟別的男人去俱樂部里玩兒,他心里根本就沒有你!”
黎縱厭怠道:“夠了啊,別瞎說,趕緊回家寫作業,暑假作業寫完了?”
楊玉寶不想聽他轉移話題,任性地甩肩膀:“師哥!你怎麼還護著他!”
黎縱:“把手機給我。”
“你要干嘛?”楊玉寶一把抱住手機,“你不會還想給那個余霆打電話吧?”
“給我。”黎縱不容置喙地重復。
楊玉寶說對了,他就是要給余霆打電話。
他現在別提多想見余霆,他的夢里全是余霆,醒來卻看不到人,心里空得厲害。
余霆明明應該守著他寸步不離,肯定是罹博盛把他趕走了,他昏迷這幾天余霆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一想到這里黎縱的五臟六腑都窩著火,心疼得不得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
“……請稍后再撥。”
“……暫時無法接通……”
……
黎縱打了幾次都打不通。
楊玉寶見縫插針就來了一嘴:“你看吧,肯定又是去找哪個男的了,這幾天浮生哥和簡哥哥都找不到他。”
黎縱身心俱疲:“你出去行不行?讓我靜靜。”
楊玉寶鼓著腮幫子,重重地哼了一聲,踢翻椅子,賭氣似的拉開門,一頭撞上了一個牛皮紙箱。
“嚯!”簡衡被迎面而來的鐵頭功撞退了一步,“這練的什麼功夫?腦瓜子不疼嗎?”
楊玉寶齜牙咧嘴地瞪了他一眼,一跺腳,跑開了。
這種場面簡衡見怪不怪,只要是楊玉寶對上黎縱基本都是這個氣氛收場。
黎縱看到簡衡的第一反應還是那句話:“余霆在哪兒呢?你怎麼不把他帶過來?”
簡衡的屁股都還沒粘到凳子就被黎縱嫌棄至極的語氣給整傷心了:“怎麼?你眼里心里現在除了你的大寶貝兒就容不下兄弟了是嗎?”
“別說沒用的,”黎縱現在腦子里除了余霆還是余霆,“我爸是不是為難他了?”
簡衡哼了一聲,伸著大長腿一踩椅子的橫杠,倒在地上的椅子立馬站了起來:“你那個老爹啊真挺折磨人的,現在整間醫院到處都是你家的保鏢,個個盡忠職守,我從大門口走過來那個檢查程序比機場安檢還嚴,就差把醫院標語換成防火防盜防余霆了,別說余霆不讓進,連葛新祖跟他走得近點都進你爸的黑名單了,你讓我帶他來?那下回我也進黑名單了。”
黎縱就知道,他往這兒一躺全世界都在欺負他的人。
“簡衡。”黎縱突然說,“你想個辦法把我從這兒弄出去。”
“什麼??”簡衡覺得他真是什麼要求都敢提,“我把你弄出去?你這間房現在可以說是被十面埋伏了,我扛著你還沒走出這層樓就被外面那群黑老哥原地砍死了,我能怎麼把你弄出去,給哥們兒留條活路吧求求了!”
黎縱看著他不說話。
簡衡慌了:“哥啊不是兄弟不幫你啊,你看看你現在,雖然你身殘志堅吧,但你得認清現實,你這幅樣子就算出去了你能做什麼?你要是跑了你老爹能讓余霆好過嗎?”
廢話!這黎縱能不明白嗎!
他當然知道他離余霆越遠余霆受的委屈就越少,可是他就是擔心余霆現在的情況,譬如最近他住哪兒啊?檢察院的人還在監視他嗎?小蔡有沒有陪著他?他是不是一個人?余霆身邊除了他也沒別的人可以倚仗,黎縱一不在,他不就又變回像以前一樣孤立無援孤苦伶仃了麼?黎縱怎麼放心讓他一個人在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