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忙的不只是禁毒工作,還有各區市場監管局。
這樣折騰一番下來,好似世界太平了不少,連各街區派出所逮到的癮君子也少了很多,但同時也無異于打草驚蛇,那些游走在城市邊緣和灰區地帶的毒騾子也跟著土遁了,個個恨不得挖他個三尺深的坑把自己埋起來避避風頭。
警方的禁毒工作也因此遇到了瓶頸。
何家案的嫌疑人溫遙至今下落不明,他的學校、小區、打工的酒吧以及經常出入的地方都有刑警24小時蹲點,手機、網銀、銀行呀、身份證都被全線監控,但這個人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杳無音訊。
黎縱看完最后一條小蔡傳回來的視頻后,重重地抹了把臉,所有的疲倦都刻在眉心的那道褶皺里。
視頻里,何靖雯穿著一身素黑的衣服,發型凌亂你,面色慘淡,在雪白的靈堂里亂踢亂打亂竄,跟現場的民警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的戲碼,場面混亂至極,視頻還以何靖雯指著鏡頭大罵一句“艸你媽的”為結尾。
何靖雯最近是有點火氣過盛,何家一出事她那個未婚夫連夜就跑路了,在市殯儀館設了個小靈堂,結果何家的親戚一個都沒有到場的,市局人手也不夠,根本顧不上她那邊,沒辦法黎縱只能私器公用,把小蔡叫過去陪何靖雯守靈堂,還從殯儀館街道辦叫了幾個民警過去協助。
說是陪著守靈,其實是為了控制何靖雯的行動。那女的太蠻橫了,是黎縱見過的潑辣子中最潑的,沒有之一,跟他照面的警務人員,個個都被她問候過三代以上的高堂,無一幸免。
黎縱扔開手機,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鐘,余霆二十分鐘前說去上個洗手間,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這都快到飯點了,他的藥得飯前半小時吃。
黎縱暫停了手里的工作,從文件、檔案、紙張堆積如山的辦公桌后面站了起來。
飯點到了,氣氛緊繃了一上午的禁毒辦公室稍微熱鬧起來,飯菜的香味已經飄散開,聞著味兒就叫人饑腸轆轆。
“黎隊。”
“黎隊好。”
“黎隊……”
……
兩邊不斷傳來問候聲,黎縱一路簡單點頭回應,快步穿過走廊。
余霆在市局挺不受待見的,跑到別人辦公室聊天或是去別的科室串門的可能性都幾乎為零,他能去哪兒?
不過這回黎縱還真就猜錯了。
黎縱之前工作道疲憊的時候都有抽煙提神的習慣,可自從他們從沸水塘回來,黎縱真的一口煙沒抽過,他這麼做都是為了余霆,余霆心里都清楚,可是他竟然連咖啡也不喝了。
余霆剛才看他真的滿身疲倦,所以借著去洗手間的空檔,回了一趟勤務,在老李那里借了兩包速溶咖啡。
黎縱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禁毒的公共茶水間燒開水,身上的白襯衣在沙發上壓皺了,但還是那麼有型有款。
身后有人靠近,余霆警覺地轉過身來,看到黎縱的瞬間,瞳孔里無形的防備瞬間就化開了:“你怎麼來了?”
茶水間很小,黎縱一進來整個空間都狹小起來,兩人只能緊挨著站。
“你怎麼不開燈啊?”黎縱啪嗒啪嗒地按了幾下開關,頭頂的燈泡毫無反應。
“燈好像壞了。”余霆說。
“沒事,有人管,”黎縱袖子一擼,從褲兜里掏出幾個迷你藥瓶,“你先把藥吃了,咱們再去吃飯。”
黎縱配藥的動作已經非常熟練了,都不用看瓶子上的處方,就知道哪個顏色的瓶子里該倒幾顆:“來,張嘴。”
他說著就要把一把藥往余霆嘴里塞,余霆抓住他的手腕:“黎隊長,水還沒開呢。”
“行,那就等等。”黎縱抬手從壁掛櫥柜里拿了一個小碟子裝藥片,看到躺在桌板上的兩代速溶咖啡,眉頭一皺:“你沖咖啡干嘛?”
“沖給你啊。”
“給我?怕我累著?”黎縱上手理了理余霆的襯衣領,兩手在他頸后交握,小臂很自然地落在他肩上,“可是我不喝這個,咖啡我戒了,辦公室里那些我全扔了。”
扔了?
余霆還以為是因為喝光了,所以黎縱才沒得喝。
余霆微微抬眸:“為什麼要戒這個?”
黎縱狷邪地提了提嘴角,余霆下頜微仰,這個角度下黎縱的視線不偏不倚就落到他粉嫩的薄唇上,福至心靈地低頭湊過去:“你說呢?”
黎縱的臉忽然放大,余霆的頭微微后仰去,下一秒又被箍在后頸的手強勢地箍了回來:“我要喝了咖啡就不能想親你就親你了,那不得難受死啊。”
黎縱灼熱的吐息撲面而來,余霆頓時被吸進肺里的熱氣燙了一口。他知道黎縱想干什麼,他也不是不愿意,只是……這里可是茶水間,出門左轉五米就是禁毒辦公廳,外面傳來的人聲物聲聽得清清楚楚,隨時都會有人進來或路過。
余霆擔憂地瞄了一眼門外,直接拒絕:“這里不行。”
在這方面黎縱什麼時候聽話過,他興致一上來就像個開了屏的花孔雀,嘿嘿一笑就熱騰騰地往余霆身上蹭:“以前喝咖啡是為了提神,現在你親我一口比喝啥都得勁兒,你不是怕我困麼,來,親我一口,給我提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