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從余霆在木樓負傷,手術,昏迷……這些天黎縱睡得最踏實的一覺就是昨晚抱著余霆的那幾個小時,按理說他不該睡著的,但他真的太累了,竟然比余霆更早睡過去。
“我現在怎麼睡得著。”黎縱輕聲道,“你們別管我了,該干嘛干嘛去。”
侯小五不死心:“余師兄就是吸了點兒濃煙和干粉,醫生都說沒大礙,休息好了就完事兒了,您干坐在這兒也不頂用啊,除了折磨自己沒什麼意思,別余師兄還沒痊愈您這邊又倒下了,您讓兄弟們怎麼辦?”
“沒錯!你這樣子不行!”葛新祖一把把黎縱拽起來,“你擱這兒杵著我們就能睡得著?你別折騰兄弟我了,我已經瘦了好幾斤了,您行行好,讓我睡個安穩覺,算我求您了行嗎,你要是真睡不著,我去找醫生要點迷藥麻藥七氟烷什麼的……”
“黎縱!”忽然不知道從里飄來一個聲音。
葛新祖原地轉了一轉:“誰在說話?”
小蔡也360°環視一周,一臉懵逼。
“叩叩叩!”護士長拉開一條門縫,敲了敲門板,“這邊兒。”
黎縱一下子來勁兒了,甩開葛新祖竄了過去:“怎麼樣?他怎麼樣了?他睡了嗎?”
護士長從門縫里露出一只眼睛:“黎隊長,您趕緊回房間睡覺吧,你們太吵了。”
黎縱從門縫里望進去,里面一片昏暗,只能順著一條縫看到泛黃的窗簾,壓低聲音道:“護士長,他睡得安穩嗎?”
“他還睜著眼睛不肯睡,”護士長說,“他很擔心你,你不去休息他不閉眼。”
這都幾點了?外邊雞都打鳴了他怎麼還不睡?
黎縱道:“我能跟他說兩句話嗎?”
“不能,他帶著氧氣罩說不了話,您趕緊回去,不要影響病人。”
護士長說著就要關門,黎縱心急就用手往門縫里一扒:“等等!嘶~”
護士長趕緊松手:“您的手沒事兒吧?”
黎縱的手心還纏著紗布,這一下可不是普通地疼,可他完全不在乎:“那我不說話,我搬個床睡門口總行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黎縱身后來了個護士,拍了拍他的肩:“黎隊長,借一下您的手。”
“稍等一下。”黎縱一回頭,又閃電轉過來,對著門縫微微提高了音量,“余霆?你聽護士的話,你閉上眼睛睡一覺,我就睡在門口陪你……”
“黎隊長!借一下您的手!”
耳邊的音量擴大,黎縱直接把手伸出去,但注意力依然沒離開門縫:“護士長,您能用手機拍個他的照片給我看一眼嗎?就一眼,我就看一眼…”
黎縱的話音戛然而止,他忽然覺得有點暈眩,皺著眉回頭,看見年輕的護士正把針頭從他手背上拔下來。
隨著她的動作,黎縱的意識開始打漩:“你給我打的什麼?”
小護士的眼睛漂亮地笑著:“鎮定劑。”
第64章 貨真價實的太子爺
黎縱眼前一黑,最后聽到的一句話是小護士的“抬回去”,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了。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窗外的夕陽燒得正紅,黎縱閉眼靜止了很久才逐漸適應刺眼的光線。
向姍剛跑上前,就被黎縱橫眉質問:“誰抬我回來的?幾點鐘了?余霆呢?”
他嚷嚷著就要下床,向姍趕緊捂住嘴干咳兩聲:“咳咳!”
黎縱一只腳已經塞進拖鞋里了,順著向姍卑微的視線回過頭:“楊局?”
楊維平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板著臉坐在一旁,手里轉著兩個檀木的實心手球,看手球表面發亮的包漿,就知道經常被盤。
黎縱一愣:“向姍!楊局到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向姍一臉無辜:“不關我的事啊,是楊局……”
“是我讓她別叫你。”楊維平靠在椅子里,用這句話做了開場白,“看看你自己,連樓下的協警都比你看著順眼,拿個破碗你就能要飯去。”
黎縱一抖腿踢開了套在腳上的拖鞋,往枕頭的凹陷里一倒:“我要真要飯去了您能不管我嗎?”
楊維平冷哼:“你需要我管你嗎?您黎支隊長可夠財大氣粗啊,出手一擲千金,在這鳥不拉屎的山溝里也能一夜花出去八位數,誰還能管得著你?”
黎縱雙手往腦后一枕頭,托長了音哎呀一聲:“就知道您會那這件事來說教,您不知道當時情況多危急,余霆為了抓王辛玄連命都不要,給我嚇出好幾身冷汗,我現在百分之百肯定他是清白的,您回去就能給廳長打報告了。”
楊維平看了一眼他的睡姿,實在沒眼看,手指了指桌上的保溫桶,示意向姍拿給黎縱喝。
黎縱結果向姍遞過來的碗,眉頭一抽:“這啥啊?”
“你師娘給你燉的海參。”
黎縱眼睛登時一亮:“師娘啊,我饞師娘的手藝好久了,這大山里除了豬肉還是豬肉,胃都吃寡了。”
楊維平對向姍使了個眼色,向姍乖乖巧巧地收走了垃圾袋,出門還不忘帶上門。
房間里只剩下黎縱和楊維平二人,還有黎縱稀里糊涂喝湯的聲音。
楊維平靠在椅背里,緩慢地轉動著手球:“打報告的事回頭再說,你之前不是在查他是不是水箱小男孩麼,結果呢?”
“沒有結果,”黎縱說,“我只查到當年水箱小男孩是被南朝明珠的常盤買走的,不過已經不重要了,余霆如果真的變節,警方抓到王辛玄對他沒半點好處,變節的肯定另有其人。